余年很快反應過來,笑著回道,“當時齊師兄要照片要得匆忙,我就讓我室友臨時拍了一張。”
孟遠點了頭,很不客氣地評價,“拍照的人技術非常不行,你的三分都沒拍出來。”
余年沒接話,只是笑,笑容干干凈凈的,讓人很有好感。
“余年……21歲?”
“是,上半年過的生日。”
孟遠又盯著余年看了一會兒,頭發是純黑色,底子很好,皮膚又白又細。鼻梁挺直,但不顯強勢,唇線清晰,嘴唇較薄,下頜線近乎完美。
最出彩的是一雙眼睛,典型的笑眼,眼睛大的同時,眼尾還延長些許,黑眸跟水洗過的一樣,清清亮亮的。右眼眼尾下面還有一顆淡色的淚痣,眼光流轉間,會襯出點秾麗的貴氣。
以他從業十幾年的眼光來看,這張臉骨架好,再來十年也一樣好看。甚至現在還沒完全長開,再過個兩三年,才是顏值巔峰。
這還是素顏。
孟遠已經確定,不需要多的,就憑這張臉,推著讓人往鏡頭下一站,不可能不紅。
余年安安靜靜地坐著,任由孟遠打量,沒有半點不自在,神態表情都很自然。或許是教養使然,他隨意這麼一坐,肩不塌背不垮,微微側身,神情專注地聽你說話,讓人感覺到十足的尊重。
孟遠暗暗點頭,往心里的評分表上又加了十分,“齊哲說你唱歌不錯?”
“嗯,從小就喜歡。”
一問一答的間隙,孟遠腦子里已經過了一遍調音師的名單了,嘴里還是說道,“那隨便唱一首?”
余年想了想,“那我唱首校歌給您聽聽?”
孟遠樂了。
自從他帶的藝人火了之后解約離開,他也陸陸續續面過不少人,唱流行搖滾民謠的都有,還是第一次有人準備唱校歌的。
他撈了支筆捏指間,饒有興致地拿筆尖敲敲桌面,“都可以,主要是聽聽你的音色。”至于唱功音準,他也沒多奢望。
余年唱歌從來記不住歌詞,但這個場合必定不能讓他像平時一樣瞎哼哼,他淡定地從口袋里把手機拿出來,搜出歌詞,也沒開伴奏,調整呼吸后,自己給自己打了兩個拍子,直接開唱。
“啪”的一聲輕響,孟遠手里的筆掉了。
余年沒受影響,他的視線牢牢盯著手機屏幕上的歌詞,沒注意到孟遠驟然間不淡定的神色,直到聽見對方說了聲“停一下”。
他依言停下來,抬起頭,眼帶問詢。
孟遠做了個深呼吸,“繼續。”
余年接上剛剛停下時最后的一個音,毫無阻礙地唱了下去。他的音色清透,如同空曠山林間潺潺的溪水,尾音帶著點悠悠揚揚的韻味,每個字都咬得剛剛好。
一段唱完,孟遠眼神壓著點激動,“以前學過專業課?”
余年氣息不變,彎著眼睛回答,“沒學過,我大學是歷史專業的。不過家里長輩喜歡唱歌,小時候就跟著哼幾句。”
我特麼——這是“跟著哼幾句”的水平?
孟遠手指快速敲著桌面,再開口,又回到了平穩的語調,“當時是齊哲給我看了你的照片,你也愿意特地過來一趟,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是愿意進這個圈子的?”
余年語氣也正式起來,“是的。”
“這就好。”孟遠放松了繃著的背,靠到椅背上,搭著扶手,語氣松了兩分,“你我肯定是親自帶,不會埋沒了你。現在的問題就是,我想知道,你進娛樂圈,是為了什麼?理想啊目標啊,我們都可以談談。
”
余年唇線緊了一瞬,很快又泛出笑容,堅定道,“我需要賺錢,很多錢。”
孟遠沒多驚訝,這個圈子里的人,為名為利為夢想,總會有個目標有個奔頭。他沒做評價,“我們合作,錢肯定不會少你的。但我先說開了,牽線搭橋拉皮條這種事,我不會做。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給你推薦別人。”
余年搖頭,細軟的頭發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眼里暈出星星點點的笑意,“您放心,我只想好好工作賺錢。”
孟遠松了口氣。他從不指望手里的藝人有多聽話,大家都是人,又不是提線木偶。但至少要能溝通、有底線,不要人還沒紅,就搞些亂七八糟的糟心事兒出來。
孟遠語氣又溫和了兩分,“好好好,那我們也算是達成共識了。”他拉開手邊第一個抽屜,親自把文件遞過去,“這是星耀的B級合同,你是純新人,B級是我權限里最頂尖的了。簽五年,你看看,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拿回去找人仔細看了再做決定。”
余年雙手接下合同,“不用這麼麻煩。”他挨著將近十頁的合同仔細看了一遍,從筆筒里抽出黑色的簽字筆,利落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字寫得漂亮!”看他簽了字,孟遠語氣親近了不少,接過合同,把自己的名字也簽上了,心情大好。
“我話說這兒了,你要是不紅,天理難容!”
“真的謝謝您。”余年合上筆蓋,將簽字筆放回筆筒。
等余年走了,孟遠顧不上斯文形象,把手里的筆一扔,抄起手機就回撥了一個電話。
“剛剛你說的那個節目,對就是比賽唱歌那個……”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孟遠挑眉一笑,得意道,“對,位置給我留好了,你爸爸我現在手里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