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辛樹手握著那根長鞭,長鞭邊緣似還燃燒著無形的火焰,修士們肉眼看見的紅紅焰火,同時一股灼燒感從他手上傳來。
圍觀眾人只覺得傳來一股熱氣。
許靈一個人跪在中間的懲戒臺上,他脊背挺得筆直,給人一種就算落敗也有傲骨嶙峋的錯覺,他微微抬起眼,望著那面無表情恍若神邸的云辛樹,心中生出一股渴望,他到此刻,還是希望他能救他。
許靈說許芝深深地迷戀著云辛樹,他自己何嘗不是,只是他比許芝藏得更深,更加隱秘,但是在被所有人指責,無人幫他的時候,他又渴望真尊能看看他,能幫幫他......
但是沒有,云辛樹的眼神恍若寒徹骨的冰箭,讓他悸動的心逐漸變得冰冷,許靈默默垂下眼去,隨著鞭子在虛空中帶起一陣氣流。
許靈那不算強壯的身軀直接被抽飛了出去,撞到石柱上,僅僅一邊許靈便覺得生不如死了,他噴出一口鮮血,疼得牙齒在打顫,說不出任何求饒的話。
與此同時,在星爻峰山腰,許芝從榻上摔到了地上,撞到椅子上,身上溢出的鮮血逐漸將他青色的弟子服染紅了,他咬著唇將痛苦的呻吟聲咽了下去。
烈焰酷刑是太虛宗最嚴酷的懲罰之一,并不是開玩笑的,此刻不光是鞭子傷口的疼,是傷口像是有火焰在一寸寸烤著他的皮肉,就算運轉靈力療傷也無濟于事。
許靈咬著唇,試圖硬生生熬過去,唇肉被咬出了血,喉口也傳來腥甜的味道,全身上下都被鮮紅的血跡染紅了。
他蜷縮在地上,手指已經無知覺地扣進肉里,許芝卻感覺不到這一行為,只是半月牙似的指甲里,也染上了粉紅的血跡。
許芝身上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個蓮花倒影,因為受到重傷差點就要變成原形了,好在他突破金丹才勉強穩住人形。
而許靈就沒這麼走運了,第十一鞭的時候,他便已經顯出了一株蓮花原型,荷葉散落,蓮花垂敗。
就在眾人以為北辰真尊是心軟停手時,云辛樹已經毫不猶豫的揮下另外一鞭了,荷葉上碧色的光越來越暗了,逐漸出現了焦黑狀。
云辛樹臉上毫無波瀾,他的心腸都是冷的,所以他根本沒有任何的憐憫之心,只是將刑罰執行完畢,然后將烈焰鞭收起來,下了懲戒臺。
他被齊松清攔住了去路,他畢恭畢敬的說道:“師尊,許靈和師弟是一株并蒂蓮,同生共感,師弟是無妄之災......”
云辛樹:......
若不是齊松清提醒他,他都要忘記關于兩人同生共感的這件事了。
“我會想辦法。”云辛樹說完之后,從原地直接消失,下一秒出現許芝府邸前,推門而入,便看見滿身是血的許芝躺在地上。
許芝全身都因為疼痛無法抑制地顫抖著,甚至因為意識被痛感占領他甚至沒有察覺到師尊的出現,直到身體突然地騰空,他眼淚模糊間看見了師尊的臉。
云辛樹將手上衣服上都附上一層靈力,防止一身血的許芝染紅了他的衣服,他抱起許芝向往外走。
許芝咬著牙根眨了眨眼淚眼婆娑的眼,在確定這人是云辛樹之后,唇角的血又往外涌了些,他被輕而易舉的抱起來,往云辛樹懷里縮了縮,他氣若懸絲的道:“師......師尊。
”
云辛樹聽見他的聲音,低頭看了他一眼,此刻他小臉蒼白若即將融化的雪,只剩下唇角淌出的鮮血,那般鮮活熱烈,他眉心的金色印記也像是蒙了塵埃,失去了光芒。
他沾血的手指微微抬起,抓著云辛樹的衣服。
在他手碰上來的一瞬間,云辛樹微微蹙了一下眉,卻也沒有直接將他的手指彈開。只是眉眼間明顯不悅了,因為他手上的血,在他衣服上印出了點點紅梅。
許芝去并不知道他的反應,他此刻全身依舊很疼,像在焚爐中一般,被烈火烤著,卻又在因為他抓住了謫仙衣角而內心戰栗,氣血翻涌。
他靠在他師尊臂彎里,臉上表情扭曲,唇角卻帶著笑的。
云辛樹直接將許芝扔在池子里,他的靈池有修復經脈、潤養靈臺、滋養心脈......左右是一個療傷靈池就對了。
許芝被扔下水的瞬間,便只覺得遺憾,被師尊抱起的時間太短了,他覺得還不夠。
云辛樹看著那個逐漸顯出原形的蓮花,逐漸取代他原本靈池中那朵最漂亮的蓮花,許芝在陽光下舒展著荷花花瓣,水珠在荷葉上顆顆晶瑩。
但是烈焰鞭留下的傷痕是靈池無法完全愈合的,必須要先將那傷口的火煞氣消除。
云辛樹等他身體恢復了一些才拿著治療的藥劑走過來,看見那朵蓮花搖晃了一下碧綠的荷葉。
不需要他說話,那朵蓮花就消失在池中央變成少年模樣的人從岸邊探出頭來,他趴在岸邊上,肩膀上那粉紅的傷口血肉外翻,又像是被水泡之后,失了血色,那傷口看起來和他雪白嬌嫩的皮膚十分不相稱,越發顯得觸目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