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政嶼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背影, 直到那道高挑的背影消失不見。他才垂下眸子,眉眼間那強撐的冷靜才逐漸瓦解,手捏著佛珠,硌得生疼。
顧玄一氣之下跑了出來,原本想打電話給李二千,又想到他今天也喝酒,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半點不覺得困倦,上個星期去找朋友玩戶外攀巖了。他喜歡這種刺激的運動項目。
驚險的項目讓他沒有時間想別的事情。
這是獨屬于他的發泄方式,顧玄現在心情其實挺放松的,就算被李政嶼直接“嫌棄”了,也并沒有直接爆發。
要是以之前他的狗脾氣,怕是今天李政嶼和他只能有一個人能站著離開這個家。
此刻已經是深秋初冬的時候了,街道上還是有不少人的,無一不穿得光鮮亮麗,笑容燦爛,當然也有愁容滿面,面無表情的,比如顧玄。
顧玄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漫無目的地走著,胃里的酒精像是在緩慢發酵,有些隱隱作痛的灼燒感,似乎下一秒就要吐了。
他拿出煙盒,原本是想抽煙的,但是打開一看,居然沒有煙了。他烏黑的眉毛微微皺起,環視一周,看見了一個綠色的垃圾桶。
是在一個黑巷子旁邊,旁邊樓上是酒吧還是什麼的,反正音樂聲挺大的,顧玄直到走近那個垃圾桶,才聽見一點不對勁的聲音。
女生尖銳悲慘的哭聲,以及男人時不時地諷刺聲音。
“操了,你喝這麼多,穿這麼少,不就是出來找男人的嗎?現在裝什麼貞潔烈婦。”顧玄徑直走進黑巷的時候,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啊,我沒有,我不要找男人,你們放過我吧......”女生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哆哆嗦嗦害怕得不行。
顧玄視線落在巷子里,這邊是兩棟樓的一個死角,三米多高的墻壁完全將光擋住了,只有二樓的光,僅能模糊看見人影。
顧玄能看見兩個男人的身影,那個說話的女生可能因為身高原因,完全被擋住了。
這個巷子寬度大概能容納三個成年男人的樣子,并不寬敞,陰暗的角落,掩飾般的歌聲,提供了絕佳的犯罪場所。
顧玄幾乎在他們動手的同時,一腳踹了過去,手上拿著之前在垃圾桶旁邊拿的一把已經壞掉了的掃把。
“操......誰啊。”被踹的人發出一聲怒喝,然后直接朝著顧玄反撲過來。
與此同時他的同伙也朝著顧玄沖了過來。
顧玄手拿掃把,絲毫不懼,他因為小時候一次意外,是特意請人來教過他防身術和拳擊之類的。
掃把很長,顧玄幾乎壓著他們打,他原本心情就有些不爽,此刻直接發泄在兩人身上,原本他們還想跑的,直接被顧玄堵住了出口。
他們只能抱著腦袋挨打,雖然顧玄肩膀上也挨了幾拳,但對于他來說不痛不癢,半點不在乎。
“操操!嘶,哪來的神經病......去死,你媽的。”有個男的被打得忍不了了,狗急跳墻般說道。
顧玄察覺到不對,只見白光一閃,下一秒,有什麼東西刺入他身體,感覺腹部一涼,隨即感覺到了尖銳的疼痛,身體像是裂開了一般。
霎那間幾人動作都停了,顧玄沒想到他們居然隨身帶著刀子,而刺人的男人,嚇得立馬松開了手,他只是被逼急了,沒有真的想要人命。
這下,他們兩人趁著顧玄受傷,直接將人掃開,往外面跑去。
顧玄靠在墻壁上,有些撐不住的彎起腰來,順著墻壁滑坐下來,伸手觸碰了一下傷口,溫熱粘稠的血液流出,他腦袋被這疼痛刺激了。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思緒徹底清醒了,瞬間他腦袋里浮現了很多畫面和很多人,但是最多的居然是李政嶼這個虛偽的傻逼。
父母在他孩童時期就不在了,只留下了小時候嚴厲的形象和標準。
只有李政嶼是陪著他長大的。
他想著小時候曾經好像也很喜歡李政嶼的,喜歡追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喜歡拉著李政嶼的手叫他陪他玩游戲......
最后畫面定格在無數次他單方面的爭吵之后,他萬年不變的溫潤眉眼上。
但是不對,李政嶼的表情是變化過的,在那天晚上,被他抱在懷里做的時候,他的表情不再那般處事不驚,從容淡定了。
他明明享受舒服,但是眉眼間卻帶著一股絕望的感覺,忍著身體的本能反應,還故意裝醉叫別人的名字,隱忍的模樣格外性感......
“你你......你沒事吧。”一道害怕顫抖的女聲喚回了他的發散思緒,原來是之前一直躲在角落的女人,見他坐著沒了動靜,害怕他出事,便出言問道。
顧玄只覺得身體變冷的體溫在漸漸回暖,他忍著疼,手指顫抖得無法掏出手機,便用冷靜的聲音說道:“你如果不想出人命的話,還是打個電話,叫救護車吧。”
“哦哦,好。”話音剛落,小巷里亮起了手機屏幕的白光。
顧玄靠在冰冷的墻壁上,靜靜看著那個女生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