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聊的追求游戲?”裴允原本因為沈圖南守著他而加快的心跳頓時平息了下去,氣急反笑:“你覺得我追你是無聊的追求游戲?”
“我遇見你這麼久以來,哪一次你有危險我拋下你了?”
裴允氣得直接坐了起來,擰眉看向沈圖南,“我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在你口中變成了無聊的追求游戲?”
“你可以不接受我的追求,但我的心意在你口中至少不應該是無聊的游戲。”
他情緒有些激動,看起來是真的有些生氣,可與他相比,沈圖南就顯得格外平靜,甚至一開口說出的話,又能讓裴允氣笑。
“都能坐起來了,看來傷好得很快。”
沈圖南難得的笑了笑,一貫冷淡如深冬霜雪的臉上綻放出笑,艷麗得讓裴允移不開眼。
明明比沈圖南漂亮的女人裴允見過不少,可偏偏就是沈圖南最讓裴允喜歡,喜歡得心癢癢。
“難道不是嗎?裴少爺,你難道不是在進行無聊的追求游戲嗎?”沈圖南笑著,語氣卻略帶譏諷:“你不就是越得不到的,越喜歡嗎?”
“等追到了,就甩到一邊,你不是喜歡人,你只是喜歡追求的過程。”
沈圖南的視線在裴允染血的身體上掃過,在心里慢慢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們可以做朋友。”
“或者我可以一次性給你十顆藥丸,然后我們分道揚鑣,你知道的,只要不是致命傷,這藥丸見效很快。”
裴允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十顆,你不要命了一次性給我十顆。”
紅色的小藥丸,是沈圖南的血凝結出來的,一天提取一顆,臉色都會蒼白些,沈圖南會每天提取一顆出來存放著,但在二級玩家噩夢副本時,她的藥丸就只剩下了寥寥幾顆。
裴允的臉色難看,聲音沉重陰郁:“我究竟在什麼地方遇見過你,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想要擺脫我?”
“是,我一向吊兒郎當慣了,也渾蛋過,但自問自己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裴允坐在床上,從來都是一副多情模樣的桃花眼中此刻甚至有些破碎的受傷,他望向沈圖南,一字一句的咬牙問道:“為什麼?”
“在此之前,我甚至從未聽過沈圖南這個名字,所以到底是為什麼?”
沈圖南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我以前不叫沈圖南,我姓秦,叫秦朵。”
她說出自己曾經的名字,裴允表情卻有些茫然,任憑他怎麼想,也想不出秦朵是誰,“秦朵是誰?”
沈圖南定定地看著他,沉默了良久,整個房間的氣氛因為她的沉默似乎變得停滯了。
裴允感覺自己那一句秦朵是誰說錯了,此刻沈圖南明明就坐在他面前,卻好像離他很遠,她的臉上冰冷如霜,遠似天邊冷淡的月。
“以前,我有個很難聽的外號,叫黑胖子。”
沈圖南覺得很可笑,她將那些人記住了很多年,可如今施暴者卻記不住受害者,她歪了歪頭,對上了裴允的視線,唇角微微勾起,表情有些干凈的天真,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說,被校園暴力過的人,怎麼會愛上施暴的暴徒呢?”
“你,你那時候的女朋友,你女朋友的那群跟班們。”
“我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啊。”
裴允張了張嘴,“我,”他一開口就被沈圖南打斷了,“不要說你沒有參與,你是導火索不是嗎?”
氣氛凝重到幾乎讓人感到窒息的時候,一道疲憊的男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種凝重。
這聲音聽上去年齡不大,估摸著二十來歲,聲音并不是從房間里面傳來,而是從天上響起,回響在整片大地,最讓人震驚的是,聲音的內容。
“我們不是NPC,是真實的人類,這場游戲是一場入侵,如果我們懷疑自身,玩家們精神入侵的目的就達到了。”
“精神崩潰瓦解,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不會再有明天,我們是人,我們有家人朋友,有同學老師,我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游戲里呆楞著重復每一天,等待玩家來找的NPC。”
沈圖南顧不得跟裴允說話,直接走出了房間抬頭看向天。
天上不是游戲播報時常有的字,而是一個人,一個陌生的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他并不是真實出現在天上,而更像是某種投影。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服你們相信我,也不知道地球上還剩多少人聽得懂我的語言,但請務必相信自己,我們有血有肉,不是什麼狗屁NPC。”
“我們的意識會影響世界,我們懷疑自己,則世界隨之虛假。”
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語氣堅定,眼神堅毅,鄭重又鄭重的說道:“請大家永遠不要懷疑自己,我們必將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他緩慢而堅定的,說下了最后的幾個字:“人類,永存。”
無數人從世界各地的角落中走出來,抬頭看向這個陌生的男人,他戴著黑框眼鏡,穿著一件格子襯衫,年紀不過三十歲,看上去有些呆板,像個普普通通的宅男。
“We are not...”
男人用英語,重復了一次他剛剛的話,這是他僅會的一門外語,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