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不去。
“今晚再找找關于你現在狀況的線索吧?”在各自回房間之前,沈嶺竹叫住了李不樂。
李不樂搖了搖頭,勉強的笑了笑,“不用了,到處都找過了,什麼都沒有。”
聞言沈嶺竹也沒有強求,和千河一起進了二樓的一間房間。
“我們不去找線索了嗎?”千河問道:“李不樂通關以后就會一直保持他那個樣子了吧。”
沈嶺竹微微瞇了瞇眼睛,“他應該自己有線索,在看信息表的時候,他的神情有一瞬間的變化。”
“所以你在那時候出門的時候才會問他?”千河想起了早上的情景,一臉恍然大悟。
沈嶺竹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皺,聲音還是一貫的溫和:“你不想他變成這副模樣?”
他的貓崽,第一次這麼關心另外的人,這種感覺還真是...
沈嶺竹的眼睛瞇了瞇...真是令人不爽啊。
“他蟻后的身份算是幫了忙,我不喜歡欠人情。”千河沒有察覺到老男人吃醋,隨口解釋道。
沈嶺竹走過去掐了掐千河白白嫩嫩的臉,捏著軟乎乎的腮幫子左右搖了搖,“游戲對蟻后的提示都是單項的,其他人從來不能知道到底說了什麼。”
“今天李不樂的神情恐怕是聽到了什麼,就算我們再去找一次,我們也聽不到關于蟻后的東西,更何況,這個工廠今天都被我們翻遍了。”
他的神情平靜,說著這個游戲的殘酷,“不管變成什麼樣子,最起碼還活著。”
第二天一整天,李不樂的神情都很恍惚,猶豫和糾結過于明顯,就算是螞蟻的漆黑的臉,也能在他的臉上看得一清二楚。
投票毫無懸念的結束,在螞不乙死后,李不樂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我真的不是什麼好人,”李不樂苦笑著說道:“在異變的第一天晚上,就是我慫恿的三號殺人。”
“那時候,誰都不知道殺了還能復活,我是真的想讓他們死,來換我的活。”
李不樂譏笑了一下:“甚至為了防止意外,我都是慫恿的三號動手,自己則在暗處下的黑手,不會被人發現,誰知道他們竟然又活了。”
第一天晚上四號和八號的死,沈嶺竹知道是人為的,但并不知道這件事最開始,是由李不樂慫恿帶頭的,而從李不樂的言語和表情中,沈嶺竹感覺殺人這件事不是他第一次做。
李不樂聲音慢慢帶上了哽咽,“我只是想活下去,不擇手段也可以,我男朋友為了救我死了,我這條命很重的,真的很重的。”
“可是游戲好難啊,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我覺得好累好累,我不想殺人的,我只是想活下去。”
他反復的說著自己只是想活下去,說著說著,眼淚落了下來,“我以為我可以為了活做任何事情。”
“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不是的。”
“我的技能很雞肋,實力也不強,如果有一天死了,那我會以面目全非的樣子去見他,以一個怪物的樣子,在死后去見那麼好,”他哽咽著用漆黑冷硬的前肢捂住了自己的臉,重復道:“那麼好的他。”
“我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
李不樂的淚大滴大滴的落下,伴隨著“撲哧—”一聲,利器入肉的身影,他將自己鋒利的前肢刺進了胸膛,戳穿了自己的心臟。
他身體大面積大面積的脫落著外殼一樣的東西,人的樣貌慢慢浮現。
李不樂抬起頭,眼眶很紅,烏黑的發絲垂落自臉側,襯得臉更加嬌小,“我不是想救他們,我不是什麼好人,我只是不想以那麼丑陋的怪物模樣,茍活在世界上。”
直到現在,沈嶺竹和千河才知道,李不樂竟然是個嬌小可愛的女生。
她的生氣快速消散著,眼眸之中卻帶著懷念。
李不樂的身體慢慢在消散,在只剩半個殘缺身體時,她突然睜大了眼睛,隨后笑起來。
眉眼彎彎,臉上有可愛的酒窩。
李不樂看著眼前穿著襯衫的清秀男人,聲音帶著少女的雀躍:“你來接我啦?”
男人在她面前點了點頭,臉有些紅的輕聲喚她:“樂樂。”
李不樂朝著他伸出手,笑瞇瞇的叫:“呆子,每次叫個名字臉紅什麼呀。”
她眼中只有穿著襯衫的男人,卻看不見自己正在消散的指尖。
直到撲了個空,消失到一半的身體狼狽的倒在地上時,李不樂才看清眼前。
面前是宿舍大廳熟悉的場景,是這幾天和她一起在游戲副本里面的人,唯獨沒有她心心念念的呆子。
李不樂緩緩的閉上眼睛,喃喃道:“我好想你啊…周…”
她的嘴完全消失了,直到最后,也沒能念出喜歡的那個人的名字。
話語在一個姓氏以后,戛然而止。
李不樂死了。
隨著她的消失,在宿舍大廳失去自我意識的螞蟻人們,卻逐漸恢復了意識,身體大部分維持著螞蟻的樣子,只有一只手,或是一條腿看得出人的影子。
雖然活了下去,但也變得面目全非。
那時候,在觸碰到寫著名字的信息表時,李不樂聽到的話是...
“叮咚,學生成績優劣,教師占部分責任,教師蟻后可選擇毀滅自己,換回學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