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十四號的話不多,只是說了一句好便安靜的坐在床上,也不問沈嶺竹為什麼要出去,也沒有跟他閑聊的打算。
沈嶺竹的視線掃過他的手,下意識想到這只手還挺漂亮的。
十四號的手,手指纖長白皙,關節處和指尖都泛著淺淡的粉,因為手很白,手腕內里和手背上黛色的青筋就好似雪山上面的青松。
兩個人相安無事的靜靜的坐在房間里,等待著時間走向深夜。
沈嶺竹則在想任務,也在想千河。
他原本是想著在所有人面前喚出一次惡鬼,這樣千河如果在這群人之中,肯定會找上他。
可四號和八號死亡時臉上人手的掐痕,讓他沒有辦法直接召喚惡鬼。
一旦他喚出了帶有人手的惡鬼,兩個人的死這盆臟水就會潑在他的頭上,對于這點,沈嶺竹很清楚。
而昨天晚上看過尸體之后,他心里就隱隱覺得那兩個人的死不像是玩家所為,早上眾人醒來之時的情況和晚上投票時“一號”的表現,更讓沈嶺竹覺得他的預感是對的。
那兩具尸體的傷基本都一樣,有一個細小的線索沈嶺竹沒有對眾人說,那便是兩個尸體耳朵處都有血痂,從耳朵里面流出來的血,有可能是耳朵受損,也有可能是顱骨或者大腦受損。
四號和八號的死,算上來幾乎都有三處致命傷,脖子的扭斷一處,胸口穿心的傷一處,如果耳朵的里面一直到外耳道的血跡如沈嶺竹的猜想,那便又是一處致命傷。
倘若是玩家下手,為什麼在同一個房間有兩個人的情況下,選擇在一個人身上留下三處致命傷,而不是對另一個人下手,同時讓兩個人死亡。
四號明面上尚且說得過去,房間里面只有他,那為什麼八號死亡時,兩個玩家下手還能讓九號逃出去。
只有一個解釋說得通,九號也是幫兇。
昨晚兩個人的死亡,不是玩家下手,而是異變的人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
兩個出事的四號和八號,都是和一個異變的人在同一個房間,四號恐怕也并沒有趕五號出去,而是五號和二號三號一起殺了人以后,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聲音都是一樣的,憑什麼又能斷定當時在房間里面的,一定是四號?
如果白天四號和八號沒有“死而復生”,那麼沈嶺竹在白天觀察了之后會說出自己的猜測,以防止人被異變的殺干凈了。
這場游戲重要的是找出玩家,沈嶺竹如今沒有將自己的猜測說出口,一是沒有確鑿的證據,二是避免所有人因此而內訌起來。
晚上和十四號一起出去這一點,一方面是想避開他基本上不可能,另一方面則是相處一下才好獲得信息,而還有一方面,就是試探一下他想要的東西。
在白天所有人都不敢隨便說話的情況下,彼此之間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很不便于找出玩家。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以后,沈嶺竹對十四號說道:“走吧,我們去白天的那個育嬰室上面的房子看看有沒有線索。”
十四號的表情不太好看,“一定要去那個房間嗎?不是已經在白天找過了嗎?”
“我想再看看。”沈嶺竹說道。
十四號癟了癟嘴,沒有多說什麼,情緒不太高的跟著沈嶺竹一起離開了房間。
經過的地方,周圍都靜悄悄的,路上很黑,一點夜燈都沒有,只有點點月光照亮些許道路。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得什麼也看不清,像是有莫名的污穢在其中醞釀。
一直走到白天的房間前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也許是因為有照顧小寶寶們入睡的工作,所以那個房間還亮著燈,走進去里面沒有人,房間中間的地道入口還開著。
看到十四號表情很難看的揣著手站在邊上,沈嶺竹還是說了一句:“我會很快的,在他們工作結束之前回房間去。”
“你不想其他人知道你出來過?”十四號道。
沈嶺竹笑了笑:“畢竟玩家還藏在里面,不是嗎?”
十四號像是試探,又像是隨口一說:“你不怕我也是玩家嗎?”
沈嶺竹此時正低著頭看桌上的刻痕,聞言頭也沒回,語氣平淡的說道:“無所謂,你是,我會殺了你。”
十四號一愣,隨即嗤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走到了桌子前跟著沈嶺竹一起看起來,桌子上的刻痕很雜亂,畫著特別多東西,但又被人刮去了,所以看起來很費力。
沒有什麼有用的信息那些被刮去的畫勉強感覺像是畫著螞蟻的尸體。
十四號突然道:“我真的很討厭那些螞蟻。”
沈嶺竹打開了抽屜,面不改色的將手放進滿滿當當一抽屜的螞蟻尸體之中翻找,隨口道:“弄這一抽屜螞蟻尸體的人估計也很討厭螞蟻。”
“所有的螞蟻看上去都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人為的碾碎它們的,能挨個挨個弄死這麼多,又閑,又討厭螞蟻。”
這已經不是討厭了,甚至稱得上極端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