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沒有規則,這不像一場游戲,更像是一場大逃殺。
亦或是, 活下來就是唯一的規則。
頭頂的云上城的云層坍塌, 那座在人類頭頂的城市崩塌破碎,拎著巨大糖果的白胡子老人猛地落在地上, 尾巴漂亮的狐貍搖晃著身子, 戴著禮帽手持手杖的男子一步一步踏著虛空走落在地上,個子矮矮的小女孩穿著一身漂亮的蓬蓬裙, 蹦蹦跳跳的出現。
而他們身后,是幾十萬玩家們。
天地崩潰,世界昏暗, 幾乎與天同高的白虎以一往無前的雄渾氣勢殺進了玩家群中, 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穿著燕尾服的男子,身材高挑金發碧眼的女人...都以不遜色于它的速度沖入戰場。
他們的身后,是上百萬的人類。
血和尸骸是鋪成了整個血色的世界,天空往下飄落著黑色的柳絮, 卻在碰到人的一瞬間, 綿軟無害的柳絮變成了見血封喉的殺人利器。
火球和冰霜同時降落, 一方來自玩家, 一方來自人類。
巨獸咆哮著前進, 刀光劃破長空, 這是一場混亂的戰場,冷兵器和熱武器, 魔法與科技, 截然不同又對立的東西, 卻一同出現在了戰場之上。
“轟隆——”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拿著魔方長杖的女人所指之處,粗壯如柱的雷便劈到哪里。
她所劈到的地方,玩家慘叫著倒地,要麼直接被雷劈死,要麼僵硬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很快,手持拐杖糖果的白胡子老人出現在了她面前,朝她哈哈一笑,“這位少女,要吃糖果嗎?糖果屋出品,酸酸甜甜,小孩子最喜歡。
”
女人腳下的土地化成一片糖漿,粘膩的觸感直接將她死死的困在糖漿之中。
咕嚕咕嚕的,糖漿不停的被加熱沸騰。
“嘩啦——”又急又多的翅膀扇動的聲音響起,黑發紅眸的男人身側出現密密麻麻的蝙蝠,蝙蝠迅速的圍上玩家,又飛快散去。
蝙蝠所到之處,血肉成白骨,一個活生生的體型壯碩的玩家,能在頃刻之間被吸干成白骨。
戴著禮貌手持手杖的男人摘下禮貌,放在胸前微微彎了彎腰,“要來一場賭上一切的賭博嗎?”
肩上扛著一口大炮的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每朝著一處地方瞄準,便會出現一處焦土,那簡直不能稱之為地,密集的炮火將那處直接轟成碎渣。
火星在炮口聚集,一個六芒星也隨之出現在炮口之上,六芒星的六個角,分別有一處炮口。
拖著尾巴的狐貍站在了他面前,歪著頭問道:”你看上去,很調皮的樣子。“
“土地毀壞了,就不能再種莊稼了。”
目光所及之處全是血和戰斗,曾經恢弘的建筑,代表文明象征的紅磚青瓦垮塌。
耗費上白天修建而起的大樓頃刻之間倒下,灰塵和血腥味充斥著這片天空。
在這場戰斗之中唯獨有一個人置身事外。
她坐在一朵似云一樣綿軟的白白胖胖的漂浮在空中的東西上,兩腿晃晃悠悠的蕩著,圓而亮的眸子單純得不諳世事,像是個無害的稚童,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那個人,沈嶺竹認識。
是囡囡。
每一分鐘都在死人,每一秒都在死人,在這場人間煉獄之中,囡囡就像是無意闖入的小女孩。
可所有人的戰斗,都隱隱避開了她所在的位置,似云一樣的椅子下面,出現了一小塊真空。
這片土地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濺在地上混著泥和血一起,沖刷著大地又洗得越發的紅。
尸體一具壓著一具,層層疊疊的在地上鋪成了一條血海尸山的道路。
魔法杖斷裂,蝙蝠被擊墜在地上震顫著孱弱的翅膀,胡子拉碴的男人斷了一節手臂,白山渾身是血的握著重劍半跪在地上。
周圍的建筑淪為廢墟,堅硬的鋼筋和牢固的水泥在這場戰斗中變成塵埃,空氣灰蒙蒙的,混著血色。
胸膛幾乎被貫穿的白虎無力的變為人形,從譚修遠的手心,卻冒出了一支通體漆黑玄鐵似的筆。
沈嶺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判官筆。
“十三戰區指揮使譚修遠,人類,永存。”他猛地一下,將那支筆刺入了自己的心口。
白山吐出一口血,罵罵咧咧道:“媽的,什麼狗屁救星辰計劃,草草草。”
他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支漆黑的筆,比譚修遠手中的小上不少,就像一只普普通通的中性筆大小。
“撲哧—”一聲,筆尖沒入胸口,白山口中涌出了大量了血,胸口的血也不斷的往外流,“十三戰區副指揮白山,人類,永存。”
“爛名字,真的是爛名字。”他嘴角咧開,露出滿嘴的血牙,眼神看向那片破碎的天空,喃喃道:“救星辰,真是好爛,好爛的名字。”
胡子拉碴的斷臂中年男人皺著眉,僅存的一只手卻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筆刺向自己,“第一戰區指揮使封鈞,”他停頓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人類,永存。
”
也許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想讓世界記住自己的名字,讓自己的心愿,能夠被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