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千河吃了食物,他有些擔心,但并未過多的憂心,因為很快,他也要吃。
不管吃下去事情會如何糟糕,都是兩個人共同面對。
此時有人蹲下身子,在地上寫著字:“她變成那樣,是因為她吃得多嗎?”
“是不是只要吃得多,也可以不用死?”
“我記得她的啊,她就是那個最開始被逼著吃東西的女人,她每一頓都吃得可多了。”
她這句話一出,兩個身體本就胖了不少的人心下一喜。
他們沒有看出自己的胖,但是卻清楚的知道自己每頓飯都沒有落下,如果吃得多就能免于一死,他們的機會是幾個人當中最大的。
黑框眼鏡男不贊同的搖了搖頭,寫道:“我感覺不應該是吃得多就可以的。”
“況且,就算可以,你們也愿意變成那個樣子嗎?”
豬的頭,羊的手,一只腳是羊蹄,一只腳是人腿,人不人豬不豬羊不羊的,四不像的怪物。
最開始問問題的女人猶豫了片刻,她咬著唇,眼神里滿是糾結。
一個男人蹲下身,緩慢但堅定的寫下一句話:“哪又怎麼樣,最起碼活著。”
不是如現在這般沒有尊嚴性命堪憂的活著,而是自在的丑陋的活著。
人總是要選擇一樣的。
黑框男還要再勸,但他沒發現,不少人看向石槽里食物的眼神都變了。
沈嶺竹身高腿長,極其優越的身高優勢能讓他看到豬圈大門的情況,有一道黑影,在那里揮之不去。
他拍了拍黑框眼鏡男的肩膀,示意他也去吃石槽里的食物。
對這個男人,沈嶺竹記得他說過的那句話,“就算這是一場游戲,那也該是我們的游戲。
”
既然有這個心,就不應該死在這里。
黑框眼鏡男有些困惑,“你也怎麼覺得嗎?”
他寫道。
而沈嶺竹的視線,則隱晦的向門口掃了一眼。
那個女人是從他們所在的豬圈里出去的,很清楚有哪些人根本沒有碰石槽里的食物。
此時假裝離開實則守在門口,怕不是什麼好事。
黑框眼鏡男臉色微變,不動神色的站起身來,朝著石槽走去。
原本石槽里的食物是做了劃分的,沈嶺竹那個區域里的食物明顯少了很多,而身旁的男人,則多出不少。
看到沈嶺竹投來的視線,他警惕的看了一眼沈嶺竹,忍著膽怯撐出氣勢狠狠的怒視了一眼。
沈嶺竹身材高大,眉眼凌厲,自從進入豬圈,向來話少不開口,擰著眉的時候,看上去很兇,并不好惹。
男人也不愿意惹上他,可是...吃得多就有機會活著,誰不想活著呢。
在男人警惕的眼神當中,沈嶺竹漠然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拿起食物吃了起來。
嘴里的東西很香,兩天沒有過任何東西的胃叫囂著饑餓,它翻滾著,要求著更多的食物。
可沈嶺竹卻吃得極慢,哪怕食物聞上去誘人至極,他也強忍著狼吞虎咽的欲望,細嚼慢咽的品嘗。
不像是在簡陋的石槽前,更像在高級的西餐廳。
身旁的男人撇了撇嘴,有些鄙夷的想著裝什麼裝,卻不敢露出一點情緒讓沈嶺竹發現,大口大口的吃著自己的食物。
直到門口的黑影消失,沈嶺竹才克制住了拿食物的手,想把剩余的倒掉時,被身旁的男人攔住了。
男人討好的朝著沈嶺竹笑了笑,指了指那些食物,又指了指自己。
沈嶺竹不在意,很好說話的留下了食物,自己退后到了角落。
手心的濕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低頭一看才看到,巴掌大的小千河正咬著手指頭,眼巴巴的看著石槽里的食物。
嘴角又可疑的晶瑩液體滑落。
它看得認真又專注,絲毫沒有注意到沈嶺竹在看它,一雙漂亮的眼睛水霧霧的,像是要哭了。
應該也不至于饞哭吧。
沈嶺竹這樣想著,就看見泛紅的眼眶承托不起那麼多的水汽,一滴晶瑩的淚啪嗒一下滾落。
這就像是打開了什麼開關一樣,小千河水霧霧的眼睛撲簌簌的落著淚,嘴巴咬著手指,努力的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沈嶺竹覺得又好笑又心軟,戳了戳他,又伸手指了指自己手上可疑的水漬。
手心里的漂亮小人一驚,欲蓋彌彰的挪了挪自己的身體,試圖擋住那一點水漬。
在沈嶺竹似笑非笑的視線中,紅著一張臉飛快的蹲下身體,用自己的衣袖將那點水漬擦干凈了。
然后忽閃著一雙漂亮的,兀自有些泛紅的眼睛,無辜的看著沈嶺竹,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
“哼唧~”
軟糯的豬哼哼響起,小千河蹲著身子,在沈嶺竹的手心寫字,“那個食物不對勁。”
“很香,看著它就非常非常想吃。”
說著,小千河眼眶一紅,仰著小臉眼巴巴的看著沈嶺竹,可憐又可愛。
他啪嘰一下倒在沈嶺竹的手心里,像毛毛蟲一樣動了動,將小肚子對準了沈嶺竹的手指,雙手抱著手指,哼唧著滾來滾去。
“哼唧~”
肚子好餓好餓。
沈嶺竹被萌得心尖發軟,縱容的看著小千河自力更生,以一種別扭的姿勢讓他的手指摸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