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被放開的時候,上面有一圈小小的牙印。
沒有辦法交流的弊端就在此顯現出來了。
沈嶺竹想讓千河明白,這麼一點對他的用處不大,卻夠千河吃五六次。
兩個人一時間僵持不下,千河看著沈嶺竹不動,急得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他明白沈嶺竹在想什麼,可是,沈嶺竹在他這里,向來是最優先級,任何事情,包括自己,在關于沈嶺竹的重要的事情上都要排在后面。
若是平時,沈嶺竹這樣縱著他,千河會害羞,會高興,會矜驕又自得。
可此時,他寧愿不要。
見他怎麼也不肯吃,沈嶺竹把那一小節餅干收進了包裝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里,在還沒有餓得太厲害的時候忍一忍也好。
這樣想著,沈嶺竹卻忍不住的想,千河也有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千河沒再這上面繼續僵持,而是指著那邊的鐵欄桿,兩只小手比了比自己的大小,又比了比鐵欄桿的縫隙,像是在告訴沈嶺竹自己可以出去看看。
沈嶺竹擰著眉,想也不想的搖頭,一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拒絕的非常果斷。
千河這個樣子太小了,他連讓千河出現在人前都不放心,更別提讓他夜里自己出去查看情況。
更何況,如果今晚不出事的話,沈嶺竹已經準備明晚看看能不能溜出農場了。
今晚不出事,再加上昨晚,說明夜里是比較安全的,可以試著翻過出去。
鐵欄桿確實很高,可是豬圈之間的墻對沈嶺竹來說并不高,踩在墻上,未必不能翻出去。
他將小千河放在自己的腿上,捂住他的眼睛和身子,讓他睡覺。
千河見他沒吃,又不準他出去,氣得拿腳蹬他,可他那點兒力氣,蹬在沈嶺竹手上微乎其微,任憑他怎麼折騰,那雙大手也如磐石一樣一動不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心下面的動靜漸漸小了。
沈嶺竹又靜靜的等了一會,小千河依舊沒有動靜,他才松開遮住眼睛的那根手指。
豬圈里面沒有鐘表,時間的流逝只能靠自己的估計,沈嶺竹在心里估摸著千河應該進入深沉睡眠了,才放開了手。
看著躺在自己腿上的人,白皙的臉上,漂亮澄澈的眼睛閉上了,秀氣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就連睡夢中也不太安穩。
好像...自己的視力變好了,沈嶺竹抬眼看了圈四周,又低下頭看腿上的千河。
這麼昏暗的環境下,他離千河并不近,卻能看清楚他皺起的眉頭。
沈嶺竹從包裝袋里拿出那一小塊威化餅干,手上帶了點輕微的力氣,讓千河的嘴微微張開。
那麼點兒大的威化餅干,被沈嶺竹掰碎了一點點送進小千河的嘴里。
靠著人本能的吞咽反應,將食物喂了進去。
喂完一小快后,沈嶺竹松了一口氣,大手捂住了小千河的身體,用自己的手給他做被子。
他沒有留意到,小小的腦袋微微低了下去,眼角蹭過了衣領,留下了些許濕意。
這是千河吃過最難吃的威化餅干。
本來就是裝在被打開包裝袋里的,已經不脆了,很軟綿,沒有威化餅干該有的干脆。
又被沈嶺竹捏得稀碎喂進來,一進嘴的口感,跟吃紙屑差不多。
可也是千河吃過的,最好吃的威化餅干。
不是不想再拒絕,而是知道,沈嶺竹寧愿一直等到他睡著了掰碎喂給他,也不想自己吃,他再拒絕,除了讓沈嶺竹擔心,沒有任何作用。
夜涼如水,一夜過去,咳嗽的人又多上不少。
沈嶺竹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視線卻在幾個人身上走了好幾圈。
一共是三個人,而那三個人的共同點就是他們每一個都一頓飯不落下的吃了。
可如今,三個人卻呈現了不同的變化。
兩個人變胖了,肉眼可見的胖了起來,臉都圓了一圈,薄薄的單衣被肚腩頂起來,看上去胖了十多斤都不止。
而剩下的那個人,不僅胖了,耳朵還變大了些...那形狀開始向扇形靠攏,像極了豬耳朵。
可沈嶺竹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像是對這種變化無動于衷,一點異樣的眼神都沒有露出來。
不,不是所有人,娃娃臉女人和帶著黑框眼睛的眼鏡男都在假裝無事,他們的肢體和眼神,都在抗拒和那些人接觸。
沈嶺竹打量的視線很隱蔽,做得也很隨意,就像是隨意掃過,而不是刻意打量,所以被他看得最多的,耳朵變得像豬耳的佟海兒并未發現他的打量。
今天等他們醒來的時候,石槽里面已經放好了食物,而那頭豬卻不知所蹤。
佟海兒照常的,走到石槽邊上去吃飯,一口一口美味至極的食物送進嘴里,她滿足的微微瞇起了眼睛。
真好吃啊,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沈嶺竹一直站在角落里,觀察著其他人,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深。
只有那個女人有那種怪異的變化,而其他吃了東西的人,都只是或多或少的變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