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嶺竹表情平靜,一筆一劃的寫:“總要試試才知道。”
那頭豬那麼在意他們有沒有吃東西,是因為他們的身份。
他們是被養殖在豬圈里面的....“豬”啊,什麼人會在意豬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只有養殖豬的,要將豬宰殺了去賣錢的人。
他們的身份從一開始就不是平等的,玩家和NPC,農場主和被他圈養的豬。
吃了可能死,不吃也可能死,已經是二選一了,沈嶺竹遵循自己的猜測,選擇更可能活的一種。
沈嶺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只豬,帶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以往進入他店里的奇怪客人。
回想那天,傷到千河的四個人,那出現在黑夾克男身上的蜘蛛的足,女人身上蝎子的尾巴...
這種聯想極其荒謬,可沈嶺竹總覺得,他或許隱隱窺到了一點真相。
有人學著他的樣子將飯菜倒掉,更多的人卻選擇了吃下去。
等到那只豬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幾乎不剩食物的石槽。
它滿意的大笑起來,“好乖乖,真的是我的好乖乖。”
鐵柵欄被它打開,它就像吆豬一樣,驅趕著所有人往外走,“來來來,出來放風了。”
有幾道身影飛快的沖出去,用盡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一秒也不敢回頭看。
可那頭豬只樂呵呵的笑著,一點去追趕的意思都沒有。
其余的人見狀,瘋了一般跟著往外跑,就像在跑一條奪命之路。
沈嶺竹的心下微沉,明白出了這個房間,也跑不出去。
等他走出這個豬圈,外面死一樣的寂靜,所有人呆愣在原地,遠處,是一灘刺眼的鮮血。
四周是鐵柵欄,圍了一圈,但不算高,若是要爬,是能夠爬出去的。
而鐵柵欄的后面,站著一只體型同樣遠超正常動物體型的牛,它如同人一樣站立著,腳下是一個被他踩爆的腦袋。
紅的血,白色的腦花混雜著,眼球被擠出眼眶,咕嚕咕嚕的在濕粘的血里滾動。
一個已經爬上了鐵柵欄還未下來的人,呆愣的騎在柵欄上,有濕漉漉的水順著他的褲腿流在了柵欄上面。
那牛樂呵呵的笑著,大聲的朝著慢悠悠走出來的豬說道:“小寶,你這養的豬不夠乖啊。”
它像是嘮著家常,普普通通的跟著人聊天一樣。
臉上帶著笑意,手卻放在了鐵柵欄處的男人頭上,慢慢的按了下去。
“噗哧——”
利器刺入肉里伴隨著凄厲的豬叫聲響徹了整個農場,男人瘋狂的掙扎著,拼命的扭動著身體,可頭上的牛蹄死死的摁著他。
將他整個人插|進了鐵柵欄的欄桿上,浸滿血的柵欄頂端從男人的喉嚨刺出。
大量的血跡從男人身上露出,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身體慢慢的不動了。
人群尖叫嘩然,明明離得不近,還是瑟縮著往后退了好幾步,彼此擠在一起,像是要吸取一點溫暖。
惶恐和害怕在一張張臉上出現,牛的哀鳴,和豬的哭叫,響在這一片天空。
可發出這些聲音的,是一個個的人。
體型龐大的豬笑著走過來,連著那根欄桿一起,將男人連桿帶人從一圈柵欄上扒了下來,“是不太聽話,不像你養的牛。”
說著,它轉過頭,陰惻惻的看著那些發出聲音的人。
在場的人都不敢開口,淚流不止的女人捂著自己的嘴,肩膀止不住的顫抖,像在狂風中被暴雨擊打的瘦弱枝干。
那只豬拿著欄桿,云淡風輕的和另外一頭牛交談,手里的欄桿串著一個死去的男人,男生身上還在源源不斷的滴著血,就像一只,被串在鐵架上準備送進烤箱的“豬”。
今天天很藍,綿軟的白云慢悠悠的隨風飄,風吹拂過臉上,溫柔愜意。
可隔著一圈鐵柵欄,兩撥人無聲對望,一種讓人窒息的絕望,在心中蔓延。
沈嶺竹回頭看了一眼他們出來的房子,“豬小寶的幸福農場”五個大字就刻在房子的門扉上
再怎麼不想承認,此刻也只能面對這個事實。
那只豬,名叫豬小寶,就是他們的農場主。
世界都好像顛倒過來了,豬牛養人,一向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成了被圈起來待宰的食物。
一頭豬和一頭牛在溝通著養殖的經驗,“豬啊,就是要送出來放放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不是有一種跑山豬賣很貴嗎,你該讓他們多動動。”那頭牛說道。
豬小寶眼前一亮,“老哥你說得對啊。”
它轉過身來,臉上的肥肉堆疊出褶皺,笑得快要看不見眼睛,“聽到了嗎,全都給我跑起來,圍著這一圈柵欄。”
人群被迫奔跑起來,眼睜睜看著豬小寶和那頭牛說了些什麼,牛轉身離開了。
隔著一個開闊的柵欄,他們能看見,幾十個人如同他們一樣,在牛所在的農場,如牲畜一般被圈養著。
他們沿著這個鐵柵欄小跑著,在跑到豬小寶的背面時,沈嶺竹眼見自己前方的男人脫離了圓形的隊伍,動作迅猛的爬上了旁邊的鐵欄桿。
而那頭,沒有另一個農場,是一大片草坪,草坪的前方是茂密的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