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神經質的咬著手指甲,嘴里不停的念著第五天,一旁和他靠的比較近的小男孩見此擔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珠猛地轉過來,男人神情癲狂的像是要殺人一樣看著小男孩,“怎麼了?”
他的聲音如同被砂紙磨過,粗啞得刺激人的耳膜。
看見他這副樣子,小男孩咽下了自己要說的話,只是沉默的搖了搖頭。
走下樓的沈嶺竹也看到了這一幕,任誰都能看出中年男人的不對勁,他毫不關心的移開了視線。
若是在以往,他還會本著客人至上的原則問一問,可現在,早已知道這些人不對勁的沈嶺竹自然不會自討沒趣的湊上去。
更何況,今天的他,格外沒興趣招惹閑事。
不過...第五天。
對這一批客人來說,這是第五天,可對于他和千河,這是他們被困在這座山上的第十三天。
肉類食物還能撐足夠久,新鮮的蔬菜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土豆白菜這種較為耐放的。
好在他開的是旅店,有很多速食食品和零食餅干之類的東西。
就算是被困一段時間,他和千河的生存也足夠保證。
而沈嶺竹現在,已經開始給那些客人做他和千河都不喜歡的食材了。
既然已經時間晚了,那就...
“抱歉客人,”沈嶺竹臉上是歉意的笑,將一堆袋裝面包和盒裝牛奶放在了桌上,“因為大雪封山太久了,所以已經現在只能吃這些了。”
也不等幾個人有什麼反應,直接回了廚房,給千河做了一道雞蛋羹,又熱了牛奶。
等了許久,千河也沒有下來,沈嶺竹只能將東西放在餐盤上,用蓋子蓋住,給千河端了上去。
走進房間,卻看見千河躺在床上閉著眼,已經睡著了。
沈嶺竹靜靜的站在床前,臉上晦暗不明,他靜默的站了很久,就像床頭的一座雕像。
良久,他將早餐放在床頭柜上,沒有叫醒千河,無聲無息的又退了出去。
今天的午餐是涼拌白肉配一碗白米飯,而以往會有的紫菜蛋花湯,現在也不提供了。
三個玩家圍著茶幾吃飯,沉默得不發一言,小男孩吃著吃著,突然感覺自己嘴里好像又什麼東西在動。
悉悉索索的在他嘴里鉆來鉆去,頂得他口腔很癢。
一瞬間,他想到了那個詭異的說飯菜全是蜘蛛然后挖出自己胃的女人。
小男孩不動聲色的吐出了一點嘴里的東西在手心攥緊,微微撇著眼神去看。
幾只黝黑的,長著觸須被他捏死的體型很小蟑螂正躺在他的掌心。
而他嘴里鉆來鉆去,甚至在嗓子眼打轉的,也是這些東西。
人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吐出來,可想到那個女人,小男孩硬生生忍住了。
他當時就在旁邊,看得很清楚,那就是普普通通的飯菜。
既然女人將東西吐出來死了...
小男孩一梗脖子,將嘴里悉悉索索的東西咽了下去。
胃里因為心里作用一陣陣的翻涌,可小男孩卻強忍著惡心,將面前的飯菜吃完了。
而這邊,沈嶺竹見直到午飯了千河還沒下來,忍不住又上去看了一眼。
空蕩蕩的房間以及凌亂的床,打開的陽臺窗戶和那擺在床頭柜上一動沒動的早飯都擺在沈嶺竹面前。
沈嶺竹跑到陽臺,看著外面呼嘯的風雪,一心安慰自己不會的不會的。
接著快步跑下樓,向來平靜的臉上第一次有些慌亂,“你們一直坐在這里,有沒有看到千河下來?”
他做午飯的時候進了廚房,有可能沒看見人走下來。
中年男人扭曲著表情,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小男孩正用心體會自己有沒有身體上的變化,聞言也沒有理。
只有那個年輕女生慢吞吞的搖了搖頭,“沒有。”
沈嶺竹辦理入住的時候看過她的身份證,叫林可可,也是這麼多人中,唯一一個沒用那種輕視的眼神看過自己和千河的人。
“好,謝謝,”他轉身就要出門,又返回來,“我要離開一會,客人有事自便。”
小男孩突然睜眼看他,“你要去找千河嗎?”
“我和你一起去。”
BOSS突然消失,有可能是出了事,若是真出了事,那就是他下手的機會。
最后旅店里的所有人都走出了旅店,沈嶺竹沒有管身后的幾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厚厚的雪里,風雪和積雪都阻礙了他的速度。
在這白茫茫的一片雪中,沈嶺竹不停的在內心責怪自己。
不就是舔了一口嗎,何必給千河冷臉,他猜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千河也不會一言不發的跑出去。
他絲毫沒想,他僅僅冷了一秒鐘的臉,就又是給千河熱牛奶,又是給他做雞蛋羹。
就為了讓千河從噩夢中舒緩出來。
而此刻,在風雪交加的山中,沈嶺竹的自責后悔不斷翻涌。
如果時間重來,別說是舔一口,就算是千河親上來,沈嶺竹都不會說一個字。
第16章 雪夜旅店
人長時間在暴雪當中行走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白茫茫的風雪冰冷刺骨,在漫天卷地的白之中,難以辨別方向,在雪地里留下的串串腳印也會很快被雪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