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千河苦大仇深的捏著這一條毛絨絨的尾巴,對于怎麼讓尾巴消失,他一丁點兒頭緒都沒有。
早上尾巴和耳朵是突然自己消失的,現在千河只能跟這條尾巴干瞪眼。
剛剛千河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而現在,千河滿心的恐慌也沒有少分毫。
如果他不是沈嶺竹撿來的,如果他沒有失憶,此時恐怕也會坦然些許,可偏偏他是沈嶺竹撿來的,偏偏他失憶了。
此時身上非人的異變加上旅店里奇怪的客人,他不敢讓沈嶺竹知道他的變化。
他怕坦然告知會讓沈嶺竹離他更遠,他更怕從沈嶺竹眼中看到對他的害怕。
......
沈嶺竹路過緊閉的房門時又敲了敲,以往隔著房門,他尚且能聽見千河走過來的腳步聲,可現在,只有千河開口,他才知道人就在門后。
“還好嗎?”沈嶺竹憂心忡忡的問道。
“嗯嗯,睡一覺就好了,”少年迫不及待的想結束話題,語氣急迫:“沈哥晚安。”
門后千河的語氣聽上去很有精神,讓沈嶺竹稍微放下了些心。
而此刻,已經是晚飯過后了。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著,有人悄聲離開了房間,小男孩聽著動靜,剛想跟上,就聽見了自己房門“咚咚咚——”的敲門聲。
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就像是揭開死亡序章的鐘聲。
第13章 雪夜旅店
看過論壇上有關《雪夜旅店》帖子的玩家都知道,午夜之后的敲門,預示著危險。
小男孩和他名義上的父親也就是中年男人一個房間,此時聽見這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彼此眼神中都是警惕。
“怎麼辦,還要跟出去嗎?”中年男人略有些緊張的問道。
小男孩面色難看,原本他想趁著那個女人去找BOSS千河的時候跟在其身后坐收漁翁之利,可女人已經出了房間,他卻只能迫于這個敲門聲不敢輕舉妄動。
“不用了,如果那個女人真的成功了,我們跟著通關也行。”
小男孩臉色陰郁坐在了床上,“重要的是通關,不用冒那麼大險出去。”
似乎預感到房間里的人不準備來開門,那敲門聲突然變得急躁無比,“砰砰砰——”的敲門聲急促又大聲,像是有人在砸門。
中年男人越聽越煩躁,心里像是憋著一團火,他捏著拳頭忍耐著,那聲音聲聲入耳,就如同有人在他的腦子里大力的敲打。
一旁的小男孩也覺得心亂如麻,整個人不耐煩的起身,在房間里煩悶得走來走去。
“媽的,敲敲敲,”中年男人猛地站起來,“你給你媽敲喪鐘呢。”
他大跨步的走到門口,手握上了門把手,那把手微微的往下壓了一點,眼看著要打開了。
突然,一只手死死的捏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把男人的手腕骨捏碎。
“你干什麼?”小男孩的眉皺得幾乎能擰緊成為一條,強忍著怒火看著男人。
男人一驚,這才反應過來,“我剛剛...我剛剛腦子里只有煩躁,好像完全忘記了開門會有什麼后果。”
時間從來沒有如此漫長過,房間里面的燈為兩個人提供源源不斷的亮度,他們卻覺得自己如墜漆黑的深淵當中。
中年男人意志力要薄弱些,已經無數次想起身去開門,就連小男孩,也兩次想打開那扇門。
原本潔白的床頭此時被血染紅,兩只手被鐵釘貫穿,死死釘在其上,疼痛讓他們清醒,也限制他們的行動。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的敲門聲突然停了,好像不知名的怪物帶著不甘心的離去了。
“是結束了嗎?”中年男人滿頭是汗,好似劫后余生一般喘著氣問道。
小男孩搖了搖頭,“再等等。”
房間和外面都靜悄悄的,一道聲音帶著擔憂響起,“你們還好嗎?我剛剛一直聽見你們門外的敲門聲。”
是還活著的他們之中的一名玩家的聲音。
中年男人松了一口氣,就想拔掉手上的鐵釘去給隊友開門。
一枚釘子狠狠貫穿了他的另一只手,將他的手釘在了床頭,中年男人慘叫一聲,又驚又痛的問道:“你干什麼?”
小男孩沒說話,空余的手掌猛地壓在了釘死他手骨的釘子上,尖銳的疼痛成倍的加劇,卻也讓他混沌的頭腦變得有些清明。
“我們玩家彼此之間,是那麼關心其他人的脾性嗎?”他勉強冷笑了一聲,唇色都痛得有些發白。
中年男人冷汗直流,他清楚的知道,玩家之間不是。
如果不是某一項鐵定的規定存在,玩家之間甚至不會互相分享信息。
“你們怎麼樣了,開門讓我看看。”
外面的聲音還在說,見門遲遲不打開,它似乎急了,聲音到最后,都有些尖銳:“開門啊!”
兩個人不知道,有一只布滿血絲的眼睛神經質的緊緊貼著貓眼轉來轉去,似乎想要一窺其中的情況。
黑夜漫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才徹底沒了動靜。
而三樓的房間里,又有一個人無聲無息的倒下了。
中年女人不可置信的緩緩低下頭,瞳孔中的生機快速消散,身體倒在冰冷的地上,徹底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