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遮住了沈嶺竹的眼神,五個人只能聽出他的語氣,平靜溫和:“客人,這樣的玩笑可開不得。”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你不信我們,遲早有一天你會因千河而死。”
“是嗎?”沈嶺竹淺笑一聲,“那倒也不錯。”
中年男人被他不溫不火的語氣惹怒,還想再說些什麼,一只小手按住了他,小男孩笑聲帶著小孩子特有的稚嫩,“爸爸,別說了。”
男人一僵,臉上微變,但卻什麼也沒說。
沈嶺竹無意跟他們攀談,見狀客套的點點頭,轉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怎麼辦,你們確定他是死在BOSS手上?”五人當中的一個中年婦女問道。
小男孩笑容很甜,像一個普通的,單純無害的孩子:“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嚇唬嚇唬老板。”
“你這麼厲害,說不定可以殺了BOSS哦。”
因為擔心落單的人會遭遇不測,所以幾個人才會聚在這里,但是這不代表,他就要老老實實的告訴其他人情況。
這個游戲的活過七天可以通關,但這是單人獎勵,完成支線任務雖然所有人都能通關,但是誰完成的,誰才能得到最優厚的報酬,誰都眼饞那份報酬,誰都不想讓其他人拿到。
玩家之間,可沒有什麼互相信任互相分享的友好品德。
甚至他和他血緣上的兒子,也不能彼此完全信任。
中年女人未必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那麼豐厚的報酬,她為之心動。
只要能殺了BOSS千河,不僅能完成支線任務拯救沈嶺竹,通關這場游戲不說,還能讓她在接下來的游戲里面拔得頭籌。
外面的幾個人各懷鬼胎,一時間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壁爐里的木柴偶爾發出的噼里啪啦的火星四濺的聲音。
沈嶺竹在廚房里面處理今天的食材,他的手在外面凍了太久,哪怕回屋好一會了,手指依舊冷得像冰,手指的關節處通紅,而手指又冷得青白。
他剛把手伸到水龍頭下面,準備洗菜,一雙手就從旁邊伸出來,握住了他的手。
那雙手要小上一圈,包不住沈嶺竹的手,沈嶺竹本就算得上白,那只手更白,瓷白柔嫩,溫暖的熱度通過手心源源不斷的傳給他。
沈嶺竹微驚,轉身就看到千河笑盈盈的站在他旁邊,他一點也沒有發現,千河是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后的。
就像是千河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輕盈的似貓。
沈嶺竹有一瞬間,在腦海里回想,以往千河走路有這麼輕飄飄的沒有任何聲音嗎?好像沒有。
“沈哥,”千河的聲音原本清脆,叫沈哥時卻又綿又軟如同帶著鉤子,“你做什麼去了把手凍得這麼冰。”
他的手包著沈嶺竹的手,在他手背上打著圈,“我來洗吧,你暖暖。”
千河的手指白嫩,一點粗繭都沒有,摸上去手感好,在沈嶺竹手背上來回摩挲的手感更好,滑嫩細膩,如上好的羊脂玉。
沈嶺竹面上帶笑將手抽了出來,“用的熱水,你本來就就有點小感冒,我來就好了。”
千河突然輕輕的冷哼了一聲,眼神卻很受傷,什麼都沒說,直接離開了。
沈嶺竹站在廚房里,劍眉微蹙,他總感覺千河有哪里不一樣了。
以往這種親密的舉動被沈嶺竹無聲拒絕,千河從來不會冷哼,只會乖乖巧巧的當作無事發生。
而不是像這樣,用小小的發脾氣來掩飾自己的失落。
沈嶺竹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委婉拒絕會傷了千河,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拖泥帶水了。
那些若有似無的試探,曖昧的親昵,沈嶺竹不是圣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男人,漂亮如千河一樣的少年,撲進他懷里,軟乎乎的說著喜歡。
今天早上他的手蹭過千河柔軟的身體,白皙精致容貌昳麗的少年顫抖著長而翹的睫毛,眼中水汽彌漫,臉上羞臊的紅暈升騰,可他乖乖的坐在那,就像是對沈嶺竹予取予求,就像是沈嶺竹對他做什麼他都不會拒絕。
誰不會心動呢,恐怕圣人也會心動,就算是無欲無求的神也會跌落進欲|望的泥沼。
那一刻,沈嶺竹很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猛然竄起的欲|念,似一滴火星,落入荒草,點燃了一片烈火。
可是他不能,千河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忘了自己的身世,更沒體驗過這世間的美好。
他不能將干干凈凈的人貿然拽進他的世界,更何況,沈嶺竹清楚的知道自己病。
一切都沒開始還好,若是開始了之后有一天,千河突然告訴他自己膩了,自己不過是年少沖動不懂事。
沈嶺竹會瘋,會做出一些,他也不想看到的事情。
廚房內響起了一聲輕又輕的嘆息,沈嶺竹一邊做飯,一邊在心里定了主意。
既然拒絕不管用,就將千河送走,送去讀書,送得遠遠的,或許早就該這麼做,只是自己一直舍不得放不下,才會拖到現在。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離開這間旅店,離開這座山。
沈嶺竹端著飯菜走出廚房時,卻看見五個客人仍然坐在沙發上,小男孩笑瞇瞇的說道:“哥哥,我們在這里吃飯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