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保偏過頭,躲開了他的視線。
審判進行的很順利,一項項罪名都成立,葉先令和尤靜云被平反,諾拉·鉑西得到了公正,沈開云被判處死刑。
沈雋意結束諾拉·鉑西生命時年僅九歲,不具備完全刑事能力,又長期生活在沈開云的陰影,及諾拉的痛苦影響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她的誘使做出了自己并不知道后果的事,所以不予判刑。
庭審結束,沈開云被推回去,等待擇日行刑。
沈雋意遠遠的看了他一眼,斜靠在輪椅上幾乎坐不住,拘束帶仍舊綁著,不知道他現在是什麼心情,是否后悔。
一切前塵仿佛都隨著他的遠去而塵埃落定,這個攪動了幾十年風雨、傷害無數人的“惡魔”終究難逃一死。
傅正青以共同研發禁藥、經營制藥廠、用活人試藥等罪名同樣判處死刑。
葉先令也活不過來了,諾拉遭受過的痛苦也不會消逝一分,那些受了禁藥侵害的人也不會活過來,健康起來。
傅清疏用得少,又有他來抽取信息素提取液養著,別人呢,沒有人養著的就只能痛苦等死。
他吃一顆槍子解脫了,被他害的那些人又怎麼該找誰說理。
出了法院大門,沈雋意一直沒說話,傅清疏也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并肩往前走。
兩人都沒開口,也沒人確認方向,或是要去什麼地方,就這麼一直走。
到了一個拐角的地方,沈雋意忽然一把拽住傅清疏的手臂將人扯進了懷里,肩膀細細碎碎的顫抖。
“結束了,結束了。
”傅清疏拍拍他的背,低聲安撫:“都結束了。”
沈雋意把頭埋在他的頸窩,低低地“嗯”了一聲,攥著他手腕的手指越發緊了,“傅教授。”
“嗯?”
沈雋意每次喊傅教授的時候都沒好跡象,在一起之前是譏諷他,在一起之后是調戲他,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麼,傅清疏伸手扣住他的掌心,等他開口。
沈雋意與他掌心相貼,呼吸在頸窩里一遍遍描摹,過了很久也沒開口。
傅清疏從他懷里仰起頭,伸出雙手捧住沈雋意還帶著掩飾不掉痛苦的臉,說:“沈雋意。”
“嗯。”
“我叫傅清疏,今年三十歲,是個Omega,在平城大學任教,有一段不良過去,但如今已經改邪歸正,請問。”傅清疏仰起頭,吻上他,輕問:“你愿意娶我嗎?”
沈雋意整個人一震,眼睛里閃過一絲意外,沒有想到他會在法院門口,這個時機提這件事,瞬間被洶涌而來的情意淹沒,死死地將他禁錮在懷里。
“娶!”沈雋意聲音發抖,補了句:“砸鍋賣鐵都娶。”
傅清疏知道沈開云死一萬次,沈雋意也不可能真心開心起來,諾拉始終是他一輩子的陰影和心結,只能用別的法子轉移他的痛苦。
肩背被箍的生疼,傅清疏卻沒有掙扎,而是任由著他宣泄內心的壓抑的情緒,靜靜地承受。
良久。
“沈雋意,我們要個孩子,好不好?”
沈雋意剛才還是驚訝的話,現在已經是震驚了,雙眼瞪大看著傅清疏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呼吸都快忘了,呆呆的看著他問:“你說、說什麼?”
傅清疏看著他,漆黑的瞳眸像是溫潤的一汪海,能讓人溺斃在里頭。
沈雋意伸手遮住他的眼睛,胸腔里的狂喜和懷疑又糅雜了幾分想不明白的情緒,幾乎把他逼瘋了,傅清疏說要個孩子。
他說想要給他生個孩子!
他那麼排斥做一個Omega,為什麼會愿意給他生孩子,是為了安慰他?還是……
沈雋意從狂喜到冷靜下來,只用了半分鐘不到,便說:“不要。”
這次換傅清疏愣了,“你不喜歡?”
沈雋意說:“我不想勉強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能給我生孩子的Omega。”
傅清疏臉上浮起淡淡地笑意,他不像沈雋意那樣嬉笑怒罵都酣暢淋漓,內斂又克制的勾起一點弧度,卻一下子掐住了心尖最脆弱的地方。
他說:“你敢不要。”
沈雋意盯著他的臉,試圖判斷出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發覺他的笑意從溫軟變得微涼,立馬道:“要要要!”
傅清疏臉色稍緩,斜睨了他一眼說:“完整說一遍。”
沈雋意光天化日的抱著他的腰,仰頭大聲的重復了一遍:“我不想勉強你做你不喜歡的事情,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不是能給我生孩子的Omega。”
傅清疏臉色一變:“你!”氣得扭頭就走。
沈雋意見他生氣了,忙一把扯住他的手腕一拽低頭便吻了下來,咬著他的嘴唇低聲改口:“老婆,給我生個孩子。”
傅清疏心臟咚的一聲落在地上,這才發現他是故意逗自己,伸手要揍他,被他握住親了下指尖,輕輕咬住,又說:“要像你。”
傅清疏抬起頭,看著陰霾一掃而空的天,極輕地“嗯”了一聲。
“回家嗎?”
“不回去。”
傅清疏微怔:“那去哪兒?”
沈雋意牽著他的手往停車位走,幾步后回過頭來,逆著光沖他笑起來,“買戒指。”
——————————完結撒花。
作者有話要說:八十六天,約三十三萬字,感謝大家一路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