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謝醫生。”沈雋意道了謝, 攥著病床的邊緣親自推著他進了病房,又親手將他抱在了病床上。
護士多看了他兩眼, 又看了病床上的傅清疏一眼,無聲的給傅清疏的手背上扎針吊水。
病房里的空調開得有些低了, 沈雋意拿起遙控器調了下,才低下身半跪在病床邊,終于顯示出了一點疲態, 將頭擱在了傅清疏另一側的手背上。
這個人那麼神。
幾乎無所不能。
他好像什麼都會, 什麼都掌握在他手心里,這個世界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一樣,偏偏又溫柔至極, 對他無限包容。
一年半的時間, 沈雋意在心里想,滿打滿算他和傅清疏認識才一年半,從針鋒相對, 他故意氣他再到喜歡上他,兩人終于在一起,統共不超過五百天。
如果幸運,人的一生會有數十個五百天,某一個五百在漫長的時間長河里只能算彈指一瞬。
他回過頭去想, 傅清疏冷漠讓他滾的樣子、被他逼著顫出哭腔的樣子、明明想揍他卻還是無奈慣著他的樣子、還有……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樣子。
他的樣子充斥在每一寸神經里,像是過了百年,又像只有須臾,一閃即逝的讓他甚至來不及抓住。
沈雋意半跪著起身,在傅清疏緊閉著的眼睛上吻了一下,伸手摸摸他的臉,低聲說:“乖乖睡一會,我馬上回來。”
護士是個Omega,共情能力本就比別人強,在一邊收拾工具的時候看見沈雋意臉上隱隱的慟意,還有他低聲說的那句話,心也揪了起來。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到底沒敢把話說出口。
沈雋意站起身,交代祝川看著傅清疏,自己去醫生辦公室一趟。
-
“請坐。”
沈雋意坐下來,和平時那副吊兒郎當沒正行的樣子截然不同,坐的筆直筆直,仿佛被人在脊柱里鑲了根鋼筋。
“我姓孫,請問你怎麼稱呼?”
“沈雋意。”
“沈先生。”孫醫生也坐直身子,摸出幾張片子卡起來,卻沒先解釋,而是先問他:“我們檢查時發現,傅清疏被人徹底標記過,是你嗎?”
沈雋意沒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但還是點了下頭:“是。”
孫醫生立刻伸手抵了下唇,沉默著沒說話。
沈雋意心里發慌,雙手按在桌沿上問道:“醫生,是不是標記了對他不好?”
孫醫生搖了下頭,“先不說這個,你看這個片子,我們檢查時發現傅清疏之前使用過禁藥,對他的身體機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首先就是生殖腔,很敏感,容易受傷。”
沈雋意心猛的一沉,幾乎是立刻就想到有一天傅清疏貼著他的耳朵說生殖腔痛,讓他下次輕點的話。
那時候他以為是傅清疏故意撩他,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沈雋意倏地握緊了拳,心頓時感覺被人撕扯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痛成那樣,還這麼慣著他讓他進去。
“他手腕上的紅線、鎖骨處的紅痕,都是對藥物出現排異反應的后遺癥。”
沈雋意攥著拳,低聲說:“我知道。”
他一直在找能化解這個后遺癥的辦法。
孫醫生突然有些憤怒的一拍桌子,道:“這個禁藥是什麼東西,他根本就是改寫原本的基因,然后將它變成另一個,簡單來說就是把基因的順序打亂了再重新排序。
”
沈雋意擰眉不語,孫醫生越說越激動,“基因系統是那麼好打亂的?就比如說你蓋房子,地基讓抽了,你后面蓋的工程再好看,那也是搖搖欲墜遲早崩塌!基因可不只是性征這麼簡單,他還有一套自己的防御系統,打亂了,防御系統那不也崩塌了?”
沈雋意拳越捏越緊,孫醫生見他肩膀發顫,覺得自己說的太嚴重了嚇到他了,忙說:“不過傅清疏用的不多,沒那麼嚴重。”
“但他不久之前還被用了一支,直接打在后頸了,影響不大嗎?”沈雋意不敢問,卻又不得不問,只能把聲音壓到最低,才不覺得割傷自己殘破不堪的心臟。
孫醫生嘆了口氣說:“這一針的影響確實很大,因為他已經開始出現排異反應了,而且又受了重傷,凝血功能很差的根本原因就是基因防御被擊潰。”
“有辦法救他嗎?”
孫醫生兩只手來回交握幾遍,欲言又止的看著沈雋意,不太肯定的說:“有一個辦法,但是這個辦法沒有人嘗試過,我不確定有沒有效,而且……你會很痛苦。”
沈雋意想都沒想的就答應,“好。”
孫醫生手指一頓,抬起頭來看他,問:“你不問問是什麼辦法嗎?如果會要你的命呢?”
沈雋意反問他:“這個辦法對他有用嗎?”
孫醫生搖了下頭,但忽然停住,說:“我希望有用。”
“這是最后的辦法,是嗎?”沈雋意問他,“有多少幾率能成功?”
孫醫生見他真的沒有提到關于自己身體的顧慮,只好主動跟他解釋,道:“你標記過他,他的生殖腔和信息素都是依附你的,你的信息素對他來說是最好的養分。
如果直接從你腺體里抽取大量的信息素直接注入他的生殖腔里,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幫他重鑄基因防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