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煩躁的抓了抓頭發,想喝酒想抽煙想打架,渾身抑制不住的信息素讓他本能地想見血, 仿佛只有那樣才能安撫心里那頭躁動的異獸。
他以前沒有愛過人,滿心滿眼裝的只有恨,傅清疏說他分不清什麼叫喜歡什麼叫興趣,沈雋意覺得自己可能真的分不清占有欲和喜歡。
他救人就是個隨手,當時的傅清疏和沈烽并沒有什麼區別, 都是弱者。
后來,他開始追許奕,不可避免的注意打量那個總是冷冰冰的教授,面對學生各種各樣的問題其實很耐心。
君燃的酒吧出事,他連闖幾個紅燈,不顧自己的車報廢將人送到了醫院。
他跟沈開霽吵架傷了手,他雖然討厭自己,但還是將他帶到實驗室包扎,他受傷的次數數不勝數,但還是第一次有人那麼細心地一邊罵他一邊給他包扎傷口。
那一瞬間,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傷口好疼。
沈雋意長了這麼大,除了自己的拳頭之外不知道什麼叫安全感,覺得一切全都掌控在自己手里才算是真實擁有,所以在發現自己可能喜歡傅清疏的時候,他本能地想要掠奪。
今晚的事歸根究底和莫久無關,是他自己的嫉妒心淹沒了理智,占有欲爬上了高地,他不想聽見傅清疏一遍又一遍的拒絕。
他和沈開云一樣,自私,下作。
沈雋意長舒了口氣,拿出手機撥通了傅清疏的號碼。
他今天這樣,估計傅清疏以后再也不會理他了,以前還會針鋒相對的懟他兩句說讓他滾,往后恐怕連看都不要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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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疏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幾小時,又或者只有幾分鐘。
他是被一陣燥熱喚醒的,此起彼伏的熱浪煎熬著他的神志,渾身上下全是汗,有黏濕膠著的東西不受控制的往外涌,已經積成一小片濡濕。
整個實驗室里全是混合著清甜發膩的松木香氣,濃厚的能讓人硬生生窒息,傅清疏本能地扯住領口拽了下,喘息了下撐著桌子想要站起身。
手腕上有一圈極淺淡的紅痕,像是條細線,他沒在意的顫抖著手撐起身,卻雙腿發軟地再次跌了回去。
傅清疏咬著牙,去找自己的文件包。
禁藥的周期是一周一支,他今天出門前放了一支在文件包里,只要打了,就好了。
他幾乎是拖行著慢慢向墻邊挪動,走一步邊感覺有一大股東西從后頭洶涌的漫出來,再一齊來撕碎他的理智,讓他就此沉淪。
不過五米左右的距離,他像是走了數萬年,眼睛被信息素嗆得發霧,耳朵里嗡嗡的什麼也聽不清,呼吸沉的像是被炙烤過,滾燙滾燙,手指也幾乎按不住桌沿,肉眼可見的發抖輕顫。
密閉的空間里,Omega的信息素層層發酵越來越濃,血管里被放了一把又一把的火,汁液被爭先恐后的擠出來,沾濕布料。
這次的發情熱比十三年前要嚴重太多,那次他還能勉強有理智能將自己泡在冷水里,冷靜又迅速的決定以后,這次他必須拼盡全力才能讓自己不癱軟在地上。
傅清疏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終于挪到了墻邊,顫抖著手扯開文件包,從里頭拿出那支閃著藍色光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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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雋意連連打了三次電話,傅清疏都沒有接,任由它響到結束,再由那個機械的女聲告訴他,對方不便接聽,請他稍后再撥。
他捏著電話,心尖像是被一個細針扎著,繡花似的精細,針法又快,讓他來不及喘息就被下一針戳中,只能徒勞的強忍。
電話突然響起來,他激動的一看,卻不是傅清疏打過來的。
“什麼事?”沈雋意接起來。
“喲,怎麼心情不太好啊?”對方聲音有些粗啞,平時聽著還好,這一刻在沈雋意耳里越發難聽。
“你找旁人吧,我姐這幾天來了,她看見我跟人打架又要擔心。”沈雋意語速極快地說完,又補了句:“沒事我掛了。”
“哎哎哎別掛別掛。”嚴保忙道:“我聽晟哥說,你把他的人打了?”
沈雋意頓了頓,“什麼時候?”
“前幾天吧,在落霞集。說讓一個叫沈雋意還有個叫傅清疏的人給打了,鼻青臉腫的那慫樣,晟哥面子上過不去,來跟我興師問罪,讓我給個交代。”
“我自己打的,傅清疏沒動手,他就是個過路的,晟哥心里有氣你讓他找我,別找傅清疏,他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化人,經不起這個。”
嚴保一聽就笑了,“怎麼,護著他啊,我可沒見過你這樣,喜歡的人?”
“說了過路人,掛了。”
他站起身,最后再往實驗室看了一眼,然后轉身往校門走。
走了幾步,又不甘心地轉過了頭,上了樓。
實驗室的門緊閉,他伸手拍了拍,微沉了下呼吸說:“傅教授,對不起,你……”
話音陡然一停,沈雋意忽然聞見一股濃烈的屬于Omega的信息素氣味,瞬間被扯的一懵,下意識按住了門才緩住。
艸,這麼濃的信息素!
沈雋意拍著門,揚高聲音喊:“傅清疏,把門開開,誰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