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遙,事發突然,我長話短說,”電話那頭,林頌像是輕嘆了一口氣,緊接著語氣也跟著有些嚴肅了起來,“周齊明出了車禍,現在正在搶救當中……事情的起因過于復雜,如果回頭有機會,我再仔細和你說明,我這次打來這個電話,只是想問問,你愿不愿意回來看看他。”
車禍一詞直擊謝遙那脆弱的神經,腦海中不可抑制想起爺爺的死亡,這也讓他瞬間跟著緊張了起來,連忙追問,“怎麼會發生車禍?嚴重嗎?”
聽到這話,林頌苦笑一聲,“我也不好說,趕去的時候,他還剩下一點意識,等我撥打了120后,他便已經昏迷了,也是趕到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他的手機頁面停留在你的電話界面,所以才能撥通你的電話。”
這麼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既然都說到這了,也不差這點時間了,”林頌接著往下說道,“這幾個月來,周齊明一直在調查自己父親當年死亡的真相,他手里捏著些證據,也才明白他父親的死并不是意外,于是他產生了新的想法。”
有關周齊明父親的事情,謝遙倒是有不少了解,以前兩個人關系沒鬧僵那會,他也時不時聽到周齊明講起他的父親,雖然每次講述的時候,周齊明的語氣都很平和,但他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父親的思念,以及受到了父親很深的影響。
只是謝遙也未曾想到,那個讓周齊明深信了那麼多年的認知,卻被他自己親手推翻,揭開了事情的殘酷。
“我想你對傅重山應該有點印象,”電話里林頌的聲音再度響起,“傅重山有個養子,叫傅輕,這些年來接手了他手底下一些產業,其實很多人都不清楚,傅輕并不是傅重山輕生的,而是傅重山當年一個好友留下的孩子,傅重山那位好友去世多年,所以他將傅輕當做親生兒子來看待。
”
“而傅重山真正的女兒,其實是疏映月,這位你應該知道,畢竟當年火遍大江南北,”林頌頓了頓,“而周齊明的父親,當年與疏映月合作了一部電影,只是這部電影因為一些原因,未曾出現在大眾的視野當中,而疏映月也是因為那部電影,算是退隱了這個圈子。”
這話讓謝遙不禁產生了些莫名的想法,可他又覺得自己的那個想法是那麼有跡可循。傅重山這個名字,對于他們家而言其實并不陌生,雖說過往兩家生意上的來往并不多,但謝遙還是有點印象,他小的時候似乎還見過傅重山幾面,只記得是個溫文爾雅的男人,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魅力,小時候傅重山還陪他玩過一會,那會謝遙還蠻喜歡這位幽默風趣的叔叔。
“你的意思是,周齊明父親的死,跟疏映月與傅輕有關?”謝遙幾乎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
“是,”林頌沒想到謝遙竟能猜的如此準確,他甚至有些詫異,“當年周齊明的父親就死在片場,事后制造成了意外,還賠了周齊明家里一筆錢,而背后的主謀,正是傅輕。”
兒時的回憶不斷涌入謝遙的腦海里。謝遙還記得自己九歲那年,他爺爺過生日,傅重山也前來參加了,只是到了中途,傅重山接了個電話便跟自己爺爺說有急事要提前先走,他爺爺倒也沒過多阻攔。但謝遙有點印象,當時傅重山離開,似乎就是因為自己兒子的緣故。
如果說傅重山僅有傅輕這麼一個兒子,那麼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對應的上。
因為謝遙清晰地記得,周齊明曾說過,他的父親去世那年,他剛好在讀三年級。
“我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不斷沖擊著謝遙的神經,他不敢想象這段日子以來,周齊明裝作若無其事的外表下,卻在背負著如此沉重的事情。想到這里,他的語氣也跟著開始微微顫抖,“周齊明現在在哪家醫院,我現在訂機票過來。”
其實謝遙未曾想過,自己再次回到常源市,是以這樣的原因跟方式。
他訂了最近的一班航空,等落地的時候,天色都已經開始漸漸微亮。他很臨時地跟宋秦時請了長假,好在宋琴時也非常善解人意,并沒有問他過多,只是說忙得過來,讓他安心處理事情。
這次回來,他沒有提前告知家里人,下了飛機后,直接打了輛車趕往了林頌發來的醫院。
機場去往醫院的路程也不過五十分鐘,可謝遙卻覺得這一次的路程格外漫長。其實有好多次,他反應過來依然會有不真實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回到了這個城市。
當時離開的時候為的是一個人,只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還是為了這個人。
就連謝遙都說不清自己的想法,說不清這其中的緣由。他只知道,在得知周齊明出事的那一刻,他的第一反應是回來看他。
抵達醫院門口的時候,林頌已經站在樓下等著他了。謝遙下車時,林頌也正抬起頭,兩人對上視線,似乎都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