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自學生時代后,周齊明再也沒有那麼喊過他。
久而久之,謝遙也就不愿意讓別人這麼喊自己了,畢竟沒有誰愿意讓別人提起自己的傷心事。
謝遙也一樣。
最近的雨下的格外頻繁,下完雨后的天氣又格外悶熱,悶得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作為雙男主之一的周齊明正式殺青了,整部戲離結束也不遠了,轉眼一看,時間都已經悄悄來到了八月中旬。
后續的戲份基本都是以謝遙為主,預計全部拍攝完也就一周的事情。
在周齊明殺青的這晚,他自然地請了客,雖說所有戲份結束后還會組織一場正式的殺青宴,但大家私底下之間總會在結束的時候請請客,感謝這段時間彼此的陪伴。
但謝遙沒去,他以身體不適為由,心安理得的窩在酒店里,想補補覺,卻躺在床上怎麼也不睡著。
這連綿不斷的雨在下午的時候停了,又在夜晚再次悄悄落下。謝遙聽著外面的雨聲,竟然覺得有一絲安心。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在閉上雙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后,他再次坐起了身,腦海里閃過的都是今天拍攝的畫面。
謝遙覺得有點糟糕,他好像入戲太深,直到現在都未能很好的抽離出來,雖說情緒平復了不少,可他仍舊感到難過。
上一世他被周齊明嫌棄是個演戲沒有感情,只會念臺詞的機器,像是為了證明自己,這一世他在演戲上下的功夫不言而喻。
他好像做到了。
謝遙突然想起在結束后,周齊明捧著一束花走向自己的樣子,接著對自己說了句,能一起合作很高興。
周齊明這個人太反復無常了,就連謝遙認識了他那麼多年,都無法確定他到底是出于真心還是只是因為在場的人多而客套。
怎麼又想到周齊明了。
想到這里,謝遙不免嫌棄自己的不爭氣,他突然覺得他好像把這一切都想的過于簡單了。
他自以為重生一世自己可以做到清醒明白,但其實不然,他依然好像在同樣的人身上反復栽了一次又一次,哪怕他已經盡力避開。
但又好像沒法真正的避開。
想著想著,他終于襲來了一絲困意,謝遙闔上雙眼,靜靜地睡去。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邊也沒有盡頭,他不停地在尋找些什麼東西,但卻怎麼也找不到。
他夢到了那年高中的場景,夢見周齊明第一次對自己笑的樣子,夢見他拉著自己慫恿自己逃課的樣子。
他還記得兩人逃課后會躲在操場附近的一個石梯下,那個地方總是被人遺忘,就連教導主任都想不起還有那一個地方。
兩人會在石梯下暢談,之后趁值班老師巡邏完畢從學校后門溜出。
接著周齊明會牽著他走到學校后門的那條小食街,帶著自己吃好吃的,但又因為擔心自己胃難受不讓自己吃太多,擔心的沒完沒了。
時間一到,周齊明會把自己送上車,然后揮手告別,因為他還有兼職,時間到了該趕過去上班了。
那段日子大概是謝遙覺得最美好的記憶了。
畫面一轉,是周齊明冰冷的眼神,夾雜著恨意。仔細一看地上是破碎的玻璃杯,還有自己劃傷的手腕。
接著又是一轉,周圍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打在了他和周齊明的身上,謝遙手里握著匕首,不受控制般刺向了周齊明一刀,但周齊明倒下的時候,嘴角卻帶著笑意。
窗外雷聲作響,謝遙被猛地一聲給驚醒,立馬坐了起來。
原來只是做夢了,謝遙喘著氣想,他覺得腦袋一陣疼痛,緊接著他開始不受控制地咳嗽了起來。
好像有什麼東西卡著嗓子了,謝遙難受的咳了大概有半分鐘,他有些虛弱地下了床,四處找尋著自己的杯子。
在他總算發現了落在角落的杯子后,剛上前拿起給自己倒了點水,就聽到門外似乎有人敲響了自己的房門。
接著又是轟鳴一聲,謝遙被這一聲搞得差點把杯子里的水灑出來。
門外的敲門聲又再次響起,沒過一會,門鈴也跟著響了起來。
這個時間點不知道是誰來了,謝遙剛睡醒,連具體幾點都沒來得及看,便攏了攏自己的外套,上前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的是他夢中的人,有那麼一瞬間,謝遙差點以為自己又在做夢。
“周齊明……你怎麼來了?”他不禁有些疑惑地問道。
門外的人似乎喝了點酒,謝遙能聞到對方身上的酒味,雖說不濃,但聞起來好像也沒少喝。
周齊明站在外邊定定地看了他幾眼,接著在謝遙毫無防備下,伸手撫摸著他的臉頰。
謝遙倒是真被他這個動作嚇到了,本想后退躲開,另一只手的手腕卻被人輕輕握住。
接著他就聽到有些醉了的人問他:“怎麼眼睛紅紅的?”
聽這語氣,好像還有些不滿,周齊明說著皺起了眉,但又沒著急催促要謝遙回答,只是用指腹撫過他的眼位,像是想把他眼角的淚痕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