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他很生硬地打斷,“化妝老師,我昨天沒睡好,您能讓我安靜會嗎。”
“抱歉啊……”化妝師這才發覺自己的行為有些逾越,閉上嘴開始認真工作了起來。
化妝室的氣氛在他說了這句話后,迅速地冷卻了下來,化好妝后,化妝師飛快地離開了現場,生怕惹這位祖宗不高興。
謝遙坐在椅子上等待著接下來的安排,好在他沒等多久,化妝室的門就再次被人打開,門外站著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男人。謝遙轉過頭與他對視上,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些回憶的片段。
門外這人正是此次負責給他拍攝的攝影師,名叫林岑,在界內名聲挺大,本人也很有個性。他拍片什麼都需要按照自己的一套標準來,現場對你造型不滿,立即要按著他要求來改,不然他就罷拍。
上一世他就跟這位林攝影師就鬧得很不愉快。
當時謝遙頭發的長度已經留到了脖頸的位置,林岑看了他一眼就要求剪短。謝遙當然不干,直接甩臉,對方也是個有脾氣的,兩人僵持不下。
最后林岑罷拍,陳依著急忙慌地又聯系了一名攝影師臨時補上,這才趕上進度。
后來那期雜志銷量確實差勁,特別是與往期銷量相比。而謝遙也在那一次直接淪為圈內的笑柄,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再有類似的雜志社愿意與他合作。
思緒回歸,謝遙抬起頭發現門外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林岑從頭到腳的把他打量了一眼,不容置于地開口:“頭發長了,修短一些。
”
這要換做從前,他怕是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謝遙在心底自嘲地笑了聲,想都沒想便直接應下。
林岑見他識趣,滿意地又看了他一眼,這才笑了起來,伸出手對他說了句“合作愉快”。
陳依趕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兩人一派和諧的場面。
見有人進來,林岑便松了手,他向陳依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陳依客氣地笑著目送,等人一走便走到謝遙跟前,好奇地問:“林岑和你說了什麼,他看起來對你印象不錯。”
“沒什麼,”謝遙不以為然地撩了把額前的劉海,“就是他讓我把頭發修短,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陳依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她反復確認,“你不是一直舍不得剪短嗎?”
“你不是為周齊明留的頭發嗎”,這樣的話被陳依自動舍棄了,謝遙這陣子有些反常她感受得到,所以識趣地沒問出口。
謝遙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意味深長地說:“以前舍不得,但現在不一樣了。”說完他站起身準備去找造型師改變發型。
他沒往前走幾步,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謝遙回過頭問:“今晚的宴會推了嗎?”
陳依愣在原地,再三確認:“還沒,你確定不辦了?”
“真不辦了,”謝遙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我倆沒吵架,就是我單純的不想辦了。”
“那行……”見他態度堅決,陳依立馬拿起了手機準備通知今晚的來賓,然后再打個電話跟預約好的酒店溝通。
“對了,順便幫我通知周齊明,省的他白跑一趟。”謝遙伸了個懶腰,心情很好似的又補充了一句,說完便離開了化妝間。
拍攝的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晚上七點,結束后謝遙累的一點胃口都沒了。
他喊陳依請今天拍攝的工作人員出去外邊吃頓飯,然后自己以身體不適的理由提前開溜,讓助理小晗把自己送到家樓下。
到了家門口,謝遙思緒飄忽地用指紋解鎖大門,結果一進去便發現家里邊的燈是亮著的。
他當即愣在原地,轉過頭便注意到了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忽明忽暗的火星襯著周齊明眼底的暗光,男人深邃立體的臉龐映入謝遙的眼簾。
有那麼一瞬間,謝遙的腦海里涌入了兩人曾在一起的所有時光,哪怕那些回憶并不那麼美好,但對他而言早已足夠。
往日歷歷在目,周齊明的一顰一笑也總是縈繞在他的心弦。點點滴滴匯聚成謝遙二十五年以來頭次戀愛的所有時光,隨時都能喚醒他那份隱藏在心底克制的情感。
他自以為自己的深情可以融化冰山,可直到死才領悟,兩情相悅的深情才不惹人厭煩,一廂情愿的付出只會被人視為草芥。
“要抽煙去陽臺抽。”謝遙關上了門,同時也平復了心中那股滿腔的愛意。
沙發上的人這才掐滅了手中的煙,他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般,低聲笑了起來。
謝遙疲憊地走到那人的面前,心底那一簇微弱的火光也被他一并狠心熄滅。
這會周齊明不應該在KTV熱烈地慶祝自己的生日嗎,怎麼跑這來了。謝遙在心里自顧自地想著,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面前的人率先拉入懷中。
“頭發怎麼突然剪了,難道是謝小少爺也知道自己是東施效顰了?”周齊明盯著他,戲謔地問道。
東施效顰,在周齊明眼里可不就是這麼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