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肆仰頭看著展翅的鷹。
“跟底下合影養的有些區別。”老校長說,“這些都是被馴服的鷹,以前住在懸崖上。你看它的爪,夏天的時候能抓起羊羔。”
雪峰被陰天遮蓋,空曠的雪野純白,健壯的雄鷹盤旋。這風景讓人有點感覺,他借著網隨手發出去一段話,關上門,踩著雪往草原深處走。
紀錄片的評選已經結束,秦縱正準備跟陳麟一路回家,要上高鐵的時候手機特別提示音。他打開看發現是阮肆的微博,只有一段話。
陳麟聽著站臺的提示音,背著吉他起身時發現秦縱已經站起來了。
“干嘛?”剛寸頭狐疑地看著他,“現在打架也晚了吧。”
“不勞。”秦縱穿上大衣,禮貌道,“英雄您自便,我們不同路了。”
“哈?”陳麟摘了墨鏡。
“我要去新疆。”秦縱轉身就走。
“哇靠。”陳麟瞪大眼睛,“現在?瘋了吧你!”
秦縱快步走出去,跟蘇伯喻正好正面。
“后生可畏。”蘇伯喻擦肩時側目,“期待下一次。”
“承蒙關照。”秦縱目不斜視,“我勸您不要太期待,打擊總是突如其來。”
兩個人擦肩而過。陳麟還在喊秦縱,蘇伯喻抬手擋了陳麟的眼睛,就這麼帶著他往站臺去,“我跟你一路,不會太寂寞,所以不要他也是可以的。”
“我最煩。”陳麟偏頭躲開他的手,“不請自來的人。”
“這種話真是傷人心。”蘇伯喻提了東西,看著他,認真道,“你為什麼總是讓我這麼傷心。”
陳麟被盯得發昏,退后一步虛張聲勢,“……靠……靠不要看我!不許看!轉頭!立刻!”
阮肆準備跟老校長告別,最后一次到那天跟沈修站過的緩坡。
小雪從眼前抖落,他用手機拍了幾張,就準備回程。后邊突然傳來趟雪的聲音,他詫異地回頭,看見里邊還穿著西裝,外邊套著大衣的秦縱正從不遠處往這里趟。
“誒!”阮肆回身,“您評選到了這兒來了?”
“啊,”秦縱抬頭,“走了老遠的路。”
阮肆笑起來,沖他拍拍手,打開手臂,在風里喊,“來吧,抱一個!”
秦縱在及膝的雪里跑了幾步,沒踩穩,噗通一下趴雪里。阮肆一點也不像對象,沒有親親抱抱舉高高,就站原地笑成個傻子。
秦縱爬起來,“臥槽。”
“操一個也行。”阮肆說,“快點你,我這兒都等不及了。”
秦縱艱難地走上坡,猛地把阮肆撲進雪里。積雪悶響著濺飛,兩個人陷在雪里,秦縱一路趕得呼吸有點急促。
“在這兒不好吧。”阮肆笑,“大白天的。”
秦縱垂頭親他一下,又親他一下,“位置挺好的,我覺得特別合理,地方也大,非常方便。”
“怪冷的。”阮肆捏著他下巴,“縱寶。”
秦縱緩了下氣息,垂頭盯著他,握住他的手,往手指上套了個冰涼的圈,然后送到唇邊狠狠吻了一下。
“臥槽。”阮肆伸直手指,震驚地重復,“臥槽……”他突然夾住秦縱的臉頰,用力回親他一下。
兩個人就在雪地里,熱切地接吻。最后吻得一點也不冷,手拉手往回趟。
“你都不猶豫一下啊。”阮肆說。
“不能猶豫。”秦縱拽緊他,“這事不能猶豫。”
“回去媽問起來怎麼辦?”阮肆看著相握手指上的閃爍。
“媽又不知道。”秦縱說。
“回去一看就看到了啊。”阮肆晃了晃手。
“我不會留痕跡的。”秦縱回頭,“起碼脖子不會留。”
阮肆:“……敢情我倆不在一個頻道!”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秦縱握緊他,沒有回頭,只是說,“以后不能叫對象了。”
“我還就喜歡叫對象。”阮肆說。
“軟軟。”
“對象。”
“軟軟。”
“對象。”
“我愛你。”
“我也是。”
擇席的最新微博還是那段話。
在雪峰下的泉源,
聽天山巔的雄鷹,
傳述凜風的愛意。
歸途的旅人把風揣進懷中。
整個巴音布魯克都知道我愛你。
——擇席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啦,明天開始番外。
第65章 番外·寶貝
蘇伯喻遇見陳麟,就仿佛遇見了世界上另一種極端顯示的自己。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常常到陳老家做客,陳麟每一次都在挨罵。蘇伯喻因此見過陳麟流著鼻涕憋眼淚的小樣,從此讓陳麟記恨在心,看他哪兒都不順眼。他之所以覺得陳麟是另一種自己,是因為陳麟很扎手。
“認不認錯!”陳老拿著戒尺教育陳麟。
“老子沒錯!”這小鬼跟他頭發一樣硬,挺著胸懟他老爸。
陳老二話不說就抽他,一抽他他就跑,躥得飛快。陳鶴崗氣得手抖,又舍不得下重手。
有次蘇伯喻坐在院里的花圃邊練吉他,陳麟趴在后邊的石頭矮墻上窺探。
“站近點看不更好。”蘇伯喻長指撥弦,對著這小子哼了一首《寶貝》。
陳麟不知道爬哪兒去了,臟兮兮的。聽歌的時候也不安靜,嫌棄地說,“你唱歌好嗲。”
“你講話好煩。”蘇伯喻說,“特別討打。你可以選擇閉嘴聽完。”
陳麟就真的站那閉嘴聽完,聽完之后他盯著吉他,“你彈的比唱的好聽。”
“要說真心話。”蘇伯喻把吉他送他懷里,“試試。”
陳麟一瞬間就變得有點不知所措,他學著蘇伯喻的姿勢抱著吉他。
光滑的背部手感極其好,從指尖冰涼的滑過去,樸素的花紋像是隨性生長的自由。他僵硬的挺胸抬頭,繼而摸到了吉他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