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嗶了汪了,怎麼自亂陣腳的人反而是自己呢?
阮肆在紙上畫著圈,發覺了手機的好處。如果有手機,他現在就能打電話給孔家寶求救,他還能上個網查一下,那什麼……彎……鋼圈是如何形成的,以及鋼圈行走江湖必備手札,或者“老子一點兒都不gay但為什麼就是拒絕不了他在線急求”等等青少年心理活動問題。
這他媽是晚來的青春期嗎?
中午吃飯時阮勝利和秦縱才回來,桿和傘都沒收,應該是下午還要去。阮肆跟秦縱并排坐,后邊窗戶打著雨,兩個人莫名寂靜,連眼神也沒對一個。
“吵架啦?”奶奶上菜時問,“難得,怎麼回事?相互說一說,講講道理啊。”
“沒吵架。”阮肆望著排骨,有點低落,“鬧著玩呢。”
“沒玩。”秦縱夾了筷子,“認真的。”
阮肆:“……”
“別管他倆。”阮勝利挨個給夾了排骨,“讓他們自個鬧去,大不了打一架。”
“不是。”阮肆說,“爺爺,我就那麼好戰啊?多大的事。”
“打一架也行。”秦縱咬著排骨,“現在怪不習慣的。”
“不習慣你一大早跑得挺快啊。”阮肆把脆骨咬得“嘎嘣”響,“我早上起來摸一把枕頭就知道你跑了。”
“沒跑的時候你沒理我。”秦縱看他,“昨晚挺久的,也沒說上話。”
“那是在補覺。”阮肆說,“今天該好好說說。”
“說什麼話啊?”奶奶趴邊上,“你倆可別真動起手來,我看著怎麼不大對頭。有什麼情況,跟奶奶說說,奶奶替你們捏捏輕重。”
“……還是我倆說吧。”阮肆咳一聲。
今天的燉排骨味入得足,燜得爽膩滑嫩,咬下去是真的要化在舌尖的感覺。土豆燉得更妙,肉香摻雜,大料噴香,含起來糯軟易化。
好菜占據了舌頭,兩個人都沒再顧得上說話,總是詭異地錯開目光,死不相望。
飯后洗碗,秦縱站邊上給清碗,一直沒吭聲。阮肆憋了半天,蹦出來一句,“一會兒我給孔家寶打電話,你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嗎?”
“沒有。”秦縱擦了碗,瞟他一眼,“請外援犯規吧。”
“這叫做合理參考。”阮肆捏著抹布,“再說我請外援怎麼了?你突擊還不準人求援啊?”
“我以為你只會打直球。”秦縱把碗擱好,擦了手,對阮肆說,“期待你的外援給力,請吧同志。”
阮肆飛奔到客廳,鬼祟地把邊上的臥房都看了一邊,確定爺爺奶奶都沒在,才撥了電話。第一次占線,十分鐘后還占線,半個小時后還他媽的占線!
孔家寶跟誰聊國家大事呢!
終于通的時候,孔家寶問,“您哪位啊?要沒事您就歇歇,有事就快放,趕著催命似的!我這邊嘟嘟好幾回了!”
“我是你大哥,”阮肆說,“很誰聊呢?打了得有一個多小時了吧你。”
“我靠,”孔家寶提高聲音,“我就猜是哪個王八蛋,果然這事不是你別人干不出來!我的哥誒,我剛跟黎凝通電話,好不容易有個小半天的假,正聊英語呢。”
“別聊了。”阮肆仰頭靠沙發上,“咱聊點緊要的。”
“你中稿啦?出版了?”孔家寶在那頭拆了包薯片,“還是想你寶哥了。”
“我想你個西瓜皮。”阮肆說,“說正經的。”
孔家寶“嘎吱嘎吱”地咬薯片,“彎了?”
“臥槽!”阮肆倏地坐直,緊跟著心虛地望走廊。捂著話筒,震驚道,“你……他媽的是不是在我身上按了竊聽器你老實交代孔寶寶!”
“我按你個土豆片。
”孔家寶冷笑,“就您那尿性,一天到晚離不了弟弟,傻得冒泡,我閉著眼睛都能算到有今天。肆兒啊肆兒,你也好歹是稱霸過二中的傳說級別的男人,你怎麼就沒把持住呢,啊?你干什麼了?坦白從寬,趕緊交代。哎呦我這突然心慌,我弟弟現在人還好著吧?情緒穩不穩定?”
“……你打住。”阮肆受傷地說,“怎麼就是我把他這樣那樣?我才是無辜單純的小青年,我談個戀愛還沒怎麼拉過姑娘的手!多規矩的一個人,你這麼說你過得去嗎?你怎麼還吃!”
“又不是我彎。”孔家寶把腿搭茶幾上,開了電視調到綜藝頻道,“我不急啊。看你這麼急,我作為好兄弟,我心里特高興你知道嗎。怎麼樣?怕不怕?回家了阿姨得追著你打,看了這麼多年我被我媽炒肉,有生之年能看你也被炒一次,我非常欣慰。”
“老子鋼管直!”阮肆說。
“放屁。”孔家寶嫌棄道,“哦呦,鋼管直不想親夏婧?”
“我親她我就直的?”阮肆氣笑了,“這什麼評判標準啊。”
“行吧,不跟你瞎扯淡。我們說正經的肆兒,你倆要一塊回去那會兒我就猜這事不對勁。”孔家寶摸著下巴,偵探似的,“據我觀察,你這故意的吧?把人騙你地盤上好下手為強。”
“別讓我再罵你。”阮肆說,“我什麼也沒干。”
“是沒來得及吧?”孔家寶正經了聲音,“到哪步了?”
“還沒起步。”阮肆望著黑黢黢的電視屏幕,“懸。”
“你害怕嗎?”孔家寶換了條腿,“你惡心嗎?你看見縱縱想吐嗎?最后一條純粹是廢話,別回了。”
“我怕什麼?”阮肆說,“又不是吃人的事兒。”
“有句話說得好,恐同即深柜,恭喜你,你他媽是個明柜。
”孔家寶還笑。
“你接受度高啊孔家寶,我怎麼以前沒發現。”阮肆懷疑道,“你真是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