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行啊。”秦縱說,“我喜歡你穿那條維尼熊的。”
阮肆:“……”
“早說你喜歡,”阮肆說,“我買二十條送給你,讓你天天換著維尼熊穿,各種形態的,爽不爽?”
“話聽一半。”秦縱嘆氣,“我說喜歡看你穿。”
“喜歡看啊?”阮肆舔了下被吹得干澀的唇,“交錢,五十塊一眼。”
兩個人賤賤的對視,兩秒之后一齊破功。
“神經病。”阮肆笑,“我還就不愛穿維尼熊,我喜歡海賊王的!”
“成熟男人都穿橫杠。”秦縱手指在腰帶上滑了下,“像我這樣的。”
“未成年就省省吧。”阮肆想伸腿,又發覺座位間太窄,他只能委屈地繼續曲著腿,“開學就高二了,想去文科還是理科?”
“文科。”秦縱吹著風。
“巧了。”阮肆沖他揮手,“學弟好。到了高二好好學習,別被小姑娘晃花了眼。”
“到底誰家住海邊,”秦縱說,“還只許官兵放火?”
“那你有合眼的嗎?”阮肆看他,“還沒遇見就跟我急?怎麼地吧。”
“誰說我沒有合眼的?”秦縱盯著他,“我早有合眼的了。”
“誰?”阮肆坐直身,“哪個班的?”
車恰好到站,秦縱背了包,起身撐座背上對阮肆說,“挺蠢的一個人。”又有點意猶未盡,“還挺可愛。想認識?不介紹。”
“呦。”阮肆合掌啪啪啪地拍了幾下,“有種一輩子別領我面前。”
“那你等著。”秦縱說,“說不定你還覺得挺眼熟。”
臥槽。
阮肆跟著起身,下車時把眼熟的幾個姑娘過了一遍,想來想去誰都不可能。秦縱走在前面,等阮肆抬頭看人的時候,發現這小子已經拐岔路上去了。
“秦縱。”阮肆忍不住笑,“往哪兒去?家在這邊,今天咱們不走親戚。”
一頭悶的秦縱:“……”
兩個人到家,奶奶是最高興的。
趕緊讓阮勝利把才釣的魚收拾了,晚上要給他們做酸菜魚。阮肆現在個高腿長,見了火雞都當小弟指揮,所到之處一陣雞飛狗跳。
阮勝利的小農場位置偏僻,房屋帶走廊和自己搭的木棚,一半墻壁都爬滿了爬山虎。沒有正兒八經的圍院,只有月季花和果樹排的圈,草木生得蔥郁。前后擴有三個魚塘,五十米長的筆直林道也是阮勝利自己栽種出來的。廚房后邊有個小菜園,奶奶打理得井井有條,最邊上新種著草莓,最中間的那塊種的是圣女果。
說到這個圣女果還有點故事。秦縱上四年級放暑假的時候,學校里要搞活動,要大家開學一起制作水果沙拉,提前分配給秦縱的任務就是帶三公斤圣女果。舒馨不在,秦躍也沒帶著孩子,秦縱沒好意思向阮城和李沁陽開口,自己撿了一個月的塑料瓶也沒湊夠。奶奶正好在縣城里住了幾天,有次買菜看見阮肆帶著秦縱跟人討價還價,回家一問知道怎麼回事,又心疼又生氣,等一回農場,就直接在小菜園里種了一片,專門給秦縱備著。后來一種就是好幾年,直到現在提起來還是“留給我家小粽子”。
“奶奶。”戴著破草帽的阮肆趴廚房后窗上,在老太太震耳欲聾的音響歌聲里喊,“我想吃草莓!”
“早沒了。”奶奶刀工利索的切著蔥姜蒜,“上回你劉爺爺家的小孫子來摘完了。叫你回來你不回來,饞著吧。”
“奶奶。”阮肆拉著草帽沿,被震得耳朵疼,“咱們換首歌行不行!”
東方紅嘹亮得他腿都要軟了。
“你要聽什麼啊?”奶奶探頭,“我這音響特好,什麼歌都有。你等著我給你放小年輕最喜歡的。”
“啊,”阮肆笑,“對,就要小年輕聽的。”
“你把聲音調小。”阮勝利摘著菜,撐著腿說,“屋頂都要掀翻了。”
“這院子該鋤草了爺爺。”蹲后邊的秦縱抬頭,“明天我跟軟軟一塊鋤了吧。”
“就肆兒那眼神?”阮勝利回頭給他說,“你是鋤草,他是專門鋤菜。”
“我這眼睛可一點都不近視。”阮肆側頭,“看得清楚呢,明天保證給你鋤得漂漂亮亮。爺爺,別老是夸他,尾巴要上天,一會兒就該對著我翹。”
“我從來沒見過縱縱翹。”阮勝利抖著泥土,“我就成天見你翹得歡。”
“奶奶來夸你。”老太太切了歌,對阮肆說,“都好,都好。”
阮肆沖老太太拋了個飛吻,趴窗臺聽了會兒新切的歌,突然自個笑起來。
“完了。”阮肆打開手臂搖晃,“這歌聽得我想跳熱情桑巴。”
也不知道誰給老太太下的歌單,竟然還有土耳其歌。節奏感極強,熱情火辣的不得了。
“奶奶。”阮肆咬了根狗尾巴草,在窗前邊搖晃邊轉圈,“跟著來唄。”
秦縱笑到要打嗝。音樂還在繼續,阮肆隨著音樂吹起口哨,草帽摘下來轉了個圈,再在音樂里扣回去,身體搖晃得很隨意。
媽的。
秦縱想。
這人就算放飛自我也這麼帥。
奶奶的酸菜魚是沒人比得上的味道。
奶奶做的所有菜都是沒人比得上的味道。
新鮮草魚處理干凈,被料酒和姜末腌制恰好,煎成了微微的金黃色。酸菜是奶奶的獨家秘方,酸感到位,嚼勁十足,切成適中的大小呈在魚肉上一起燜煮。
煸香的蔥、花椒還有干紅辣椒隨著燜煮漬進獨特的調料香,起鍋時香醋一倒,讓站在邊上聞著味的阮肆喉結用力地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