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縱說。
“正經人。”阮肆看他,認真地說,“我對姑娘干過什麼出格的事兒嗎?”
“沒干過。”秦縱嘆氣,“都干在我身上了。”
阮肆被橙汁給嗆著,“你這小火車開得越來越奔放了。”
“一般一般。”秦縱給他抽了紙巾,“那我在哪兒等?”
“不等了。”阮肆折上紙巾,“一塊走。”
“不想一塊走。”秦縱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想一塊走,”阮肆指了指肩膀,“那我背著你回去嗎?”
“路燈夠亮了。”秦縱說,“就不需要再來個燈泡了吧?我先回,體貼你澎湃的戀愛欣喜。”
“不行。”阮肆記著陳麟那事,就怕離了人,回去一看他又跟人干了一架,“我謝謝你體貼,但今晚不需要。”
“非得秀給我看?”秦縱低頭對他露了點委屈,“單身狗也有尊嚴。”
“這麼說吧。”阮肆說,“我送她回了家,自個再往回走,路上獨自遇著什麼變態殺人狂,你可靠的發小就跟你生死永別了。”
“等等。”秦縱說,“咱家跟她家就隔了兩棟樓,五分鐘的路程,你繞個彎我趴陽臺上都能看得見。”
“啊,”阮肆自己先笑出來,“就五分鐘怎麼地吧。”說完又“嘖”地坐直身,“你是不是經常趴陽臺上看我?摸得挺熟啊。”
“可不是。”秦縱輕彈了下空罐,“時刻操心變態殺人狂會尾隨我可靠的發小,能不趴著看嗎。”
“慌。”阮肆抱肩,“偷窺我多少次了?”
“也就百十來次吧。”秦縱謙虛道,“不多,挺克制的。”
阮肆:“……”
孔家寶把字條背了很多遍,等唱生日歌的時候還是虛得慌。他順著胸口對阮肆囑咐,“一會兒我要不行了,你記得把我背回去。”
“就那幾句話。”阮肆說,“來,背一遍給我聽聽。
”
“黎凝。”孔家寶咽了咽唾液,端著廣播腔抑揚頓挫地說,“我,一位深深迷戀你的少年,在今夜唐突而來,只為……”
“這誰寫的詞?”阮肆樂不可支,“這詞真是……你就這麼對黎凝說?”
“嗯啊。”孔家寶擦汗,“背了老半天了。這詞是我寫的,傾注了我的全部愛意,是不是特真誠,特動人。”
“特缺心眼。”阮肆說,“一會兒別磕巴。”
孔家寶深呼氣,“我感覺我期末考都沒這麼緊張過。”
他喜歡黎凝不是秘密,但真要他正經地表達出來,胖子還是挺虛。吃蛋糕時還惦記著小紙條,巴不得阮肆給他貼胸口,到時候一磕巴還能瞅兩眼。
“我蹲哪兒好?”出去的時候秦縱繞路燈轉了一圈,“這都亮的跟白天似的。”
“跟哥蹲一塊。”阮肆說。
晚上有風,夏婧穿著條連衣裙,抱肩站一遍看著有些冷。阮肆把外套遞過去,夏婧穿上時聞著點洗衣液的香味。
“好香。”夏婧抱著袖子,“你們男生也用薰衣草味啊。”
“我媽愛用。”阮肆頓了頓,“秦縱也愛用。”
秦縱靠路燈下邊,摸出顆薄荷糖,先遞給夏婧。夏婧接過去禮貌地道謝,阮肆對秦縱吹了聲口哨,攤開手招了招。
“沒了。”秦縱說,“留一顆給孔家寶。”
“看得清嗎?”阮肆把手臂掛在他肩頭,跟他一塊往樓前看,“不喊燈怪黑的。”
“黑點他不緊張。”秦縱偏頭,“你壓得好重。”
阮肆也偏頭,“就一條胳膊……你這一股薄荷味。”
“剛咽下去。”秦縱說,“沒你的了。”
阮肆這麼近在咫尺的看秦縱,那烏黑的眼里含星帶笑,薄荷味一直繞。嘴唇應該是才舔過,看著顏色很好。
“行吧。”阮肆放下胳膊,神使鬼差地別開眼,一個勁地往樓前望。
顏色很好。
特別好。
好得讓人想……咳。
阮肆忽然有點難以名狀地心虛,還好秦縱只靠著燈沒再回頭。阮肆覺得哪里熱,他摸了把后頸,發現自己在剛才短暫地觀察中出了些汗。
孔家寶跟黎凝站樓底下足足說了半個小時,帶著被蚊子叮出的胞,一臉失魂落魄地過來。不等阮肆開口,他先摸了把汗,定定地把三個人掃視一遍,沉重地說,“同志們……”
“老班長。”阮肆接道。
“我失敗了。”孔家寶掩面往阮肆肩頭拱,“黎凝說明年要考試,畢業再回復我。你說這是答應嗎,啊?我怎麼辦,我還能繼續追她嗎!”
“看你這勁頭。”阮肆說,“不怎麼傷心啊。”
“誰說我不傷心啊?”孔家寶抬臉憤怒道,“我的心已經碎了你知道嗎?”
“我不知道。”阮肆回答,“那這還是有點戲。”
“萬一她中途被別人追跑了怎麼辦?”孔家寶憂傷地捏著腰上的救生圈,“二中帥哥還是挺多的。”
“最帥的都站在這了。”阮肆笑,“別的更沒希望了。”
“黎凝說要備考,那就是真備考。”夏婧安慰道,“趕著高二,不敢分心也是正常。”
“我明白。我就是,”孔家寶捂心,“還是難過得不能自己。”
“早備著了。”秦縱拋了顆糖給他。
孔家寶接了糖,道,“敢情你們都覺得我不會成功啊?還就用糖來治愈我,太敷衍了。”
“分明是準備留著給你慶賀的。”阮肆拍他肩頭,哄道,“回去睡一覺,明天還是照舊。”
“不能照舊了。”孔家寶嘆氣,“心傷難調整。”
“這太好辦了。”夏婧躍躍欲試,“我給你送兩本高考數學題,做完之后保證你脫胎換骨,如獲新生。”
孔家寶悲傷道,“……你怎麼這麼殘忍啊小姑娘!”
孔家寶傷心欲絕地回家了,阮肆送了夏婧回去。到單元門前時,夏婧轉頭對阮肆說了聲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