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別寫了,什麼東西啊,將來震驚文壇,那什麼,文學之恥。”
“猥瑣……我靠,猥瑣這兩字怎麼寫來著。”
“畫個拼音就行了。”趙云林抖著煙灰,“反正又用不了了。”
“差不多點行了吧。”后邊有個人說,“阮肆混得又不差,惹急了得干架。”
“讓他來干。”趙云林冷笑,“我怕他?誰干誰不一定吧。他長得那樣,你怕他一小白臉?去年陳麟和他斗牛,小動作搞成那個樣子他不也忍氣吞聲地咽了。他名字叫‘肆’,不還姓‘軟’麼,怕個蛋。”
紙頁“呲啦”一聲被扯壞了,點煙的男生隨手又撕了一張,說:“撕也是藝術,像我這樣,具有美感地……”
門被一腳跺開,砸人背上惹來一群罵。
阮肆把礦泉水喝了一半,沒合蓋拎著往里走。點煙的男生還拿著筆記本,夾著煙指阮肆鼻子上。
“神經病吧!你他媽誰……”
阮肆站他跟前咽了礦泉水,猛地拽住他毛寸頭往墻上撞,接著按住人后腦砸向膝頭,翻手半瓶水澆他一頭,再一瓶子砸臉上。
“老子是你爸。”
第14章 舊橋
對方的“操你媽”還沒喊全,阮肆就按著他后腦提膝砸了一褲子的鼻血。狹窄過道里混戰爆發,趙云林從后面抄了條擦地的拖把,照阮肆后背上狠砸。阮肆被砸得前撲,硬是拽著點煙這貨,一肩撞開廁所門,拖著人往站坑去。
點煙的男生被扯著頭發和衣領,聞見潔廁靈的味道,躬身掙扎,知道阮肆要干什麼。地上才拖過,水跡沒干,滑得厲害,阮肆把人按著背,一腳給跺跪。才沖的廁所就在前面,誰能想到阮肆這麼狠?
這他媽不是校園暴力嗎!
趙云林和人一起從后邊拽住阮肆肩頭,群腳亂跺,拖把和掃把撞得門框作響。薄校服抽下去就是條印,砸得火辣青腫。
“你他媽還敢按人?!”趙云林扯住阮肆的后領,腳下猛踹在他腿上,“今天誰是爸爸還不一定!”
阮肆抬肘一擊狠撞在趙云林臉上,趙云林“靠”的捂臉,鼻腔里酸澀直沖眼睛,熱流跟著就下來了。他被阮肆打流鼻血不止一次,當下新仇舊恨一齊上頭,手里夾的煙照阮肆后頸偏下的位置燙按上去。
煙狠狠碾滅的聲音夾雜在混戰中,阮肆又給他一肘,這一次要打得他鼻梁骨斷才罷休。
趙云林都紅了眼,后領突地被人拽過去,一拳直砸過臉。
“膽肥了啊!”孔家寶跟在后邊沖進來,“操你媽敢動阮肆!”
秦縱看見趙云林的煙碾在哪,他把人直接拖到水池邊,開了水一頭按下去。冰涼的水“嘩啦”迸濺,趙云林被按在水池中撐臂掙頭,可是按在后邊的手分毫不動。
秦縱一腳踩池邊,問他:“爽不爽?”
趙云林咕嚕地掙扎。
秦縱抬高聲音:“我他媽問你爽不爽。”
人漸漸都停了手,秦縱按著人,垂頭專注,不耐煩道:“回話。”
趙云林瘋狂地晃著頭,嗆水聲劇烈,秦縱抬頭從鏡子里冷眼掃過其他人。水還在嘩啦啦地響,趙云林嗆聲激烈。秦縱像是聽不見,目光落在彎腰撿筆記本的阮肆身上。
阮肆揉了被撕的紙頁,拿著被踩得散架的筆記本,到水池邊用筆記本敲了敲趙云林的后背。秦縱松了手,趙云林倏地抬頭嗆著咳嗽呼吸,阮肆兜頭就是一拳,砸得他滿面血流。
阮肆俯身湊他耳邊,對著鏡子說:“這事沒完。”
阮肆脫了外套,掛在臂彎里,插著兜往回走。筆記本過垃圾桶的時候被扔進去,他頭也沒回,車也沒取,就這麼晃出校門。
夕陽的影子被踩在腳底下,臨近天黑的晚風吹拂開頭發。天邊的云——天邊沒有云,火一般燃燒的落日偶爾也會孤獨。后頸上還有炙燙感,像是和落日相互唱和,一同在眼前和身體里奔放地、濃烈地燃燒著,像是會焚燒掉什麼。
溜溜坡直走是回家的路,向右轉是往縣城小河靠近,二十分的路程后能看見個廢橋,阮肆初中時帶秦縱來這抓過鴿子。廢橋下是條快干了的河,一面是草灘,一面是個加油站。
阮肆在加油站買了兩罐冰啤酒,他上廢橋看落日,把酒壓欄桿上。過了一會兒后邊有腳步聲,他抬手丟了一罐過去,后邊的人穩穩地接了。
阮肆拉開罐,白汽散在鼻尖。他趴欄桿上仰頭灌冰啤酒,喉結滾動,帶了點汗。秦縱趴在這邊看,看他抬手將啤酒罐丟進樓橋下遠遠的垃圾桶,轉頭對著自己哈了一聲——性感至極。
“跟屁蟲。”阮肆轉身靠在欄桿上,仰頭時后邊的落日殘輝仿佛就枕在腦后,他語調懶散,“你紅什麼眼,哭包。”
“怕你丟掉。”秦縱灌了口啤酒,被苦味沖得皺眉。
“你四不四傻。”阮肆咬著舌尖望他。
秦縱把胳臂底下夾著的筆記本拿出來,攤欄桿上,再把被揉成一團的廢紙從兜里掏出來,拉展夾進去。
阮肆就靠一邊看,“那麼多人看著,你就在垃圾桶里翻?”他說:“扔了吧,不想看。
”
“我撿的。”秦縱把本擦了擦,壓唇上親了一口,“我愛看,你管得著?”
“臟死了。”阮肆把他喝了一半的啤酒罐拿起來晃了晃,對著后邊殘存的光瞇眼看,“提高點審美吧,這種東西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