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馨很嚴厲,秦縱的閑時全部被鋼琴排滿。舒馨會陪在身邊,只要有彈錯的地方,他就會挨罰。
“今天也要彈鋼琴嗎?”周末阮肆趴欄桿上,問對面的秦縱,不可置信道:“今天是星期六。”
“我媽媽有安排。”秦縱趴對面,有點低落,“我想和你玩。”
阮肆說:“一整天都安排了?”
秦縱點頭,兩個人隔著近一米的距離沉默。阮肆看見他有哭鼻子的趨勢,捏了個雪團砸他,說:“看哥的。”
阮肆回屋去纏李沁陽,唾沫橫飛地勸說窩沙發上的宅媽今天有多適合逛街。李沁陽在他費力游說下漸漸雀躍,換了衣服拎著包就去隔壁找舒馨。一個小時后舒馨領秦縱到阮肆家,李沁陽吩咐阮肆好好照顧弟弟,姐妹倆就真出門了。
秦縱還沒脫鞋,阮肆就飛奔回屋,拽了外套沖出來,穿上鞋帶著秦縱就下樓,“走,帶你去踢球。”
孔家寶早在三小人人都知道的秘密球場等著了。地方位置離小區不遠,是以前拆掉的廢地,雪一壓就成了冬天的足球場。
秦縱踩雪里有點興奮,一直跟在阮肆后面蹦,蹦出一串腳印。阮肆抬手圍圍巾,說:“今天時間多,等會兒還能去興建街吃東西。想吃什麼?”
“煎餅果子!”秦縱蹦到阮肆身邊,撞了撞他的后背,亢奮道:“要兩個!”
“行吧,”阮肆說完彎腰抄雪,回頭蓋他一臉,“出息。”
秦縱跳起來撲他背上,阮肆覺得腰都要折斷了,他踉蹌一步,端住秦縱的腿,真的背起來了。他踩著雪“嘎吱”作響,秦縱也嘎吱,阮肆被逗笑了。
孔家鈺也在,正蹲邊上堆小雪人。
今天倒沒流鼻涕,就是心情不大好,因為他最近被查出來近視,正在適應戴眼鏡這件事。
“慢死了,你怎麼不等球被踢癟了再來。”孔家寶脫了外套,穿著毛衣運著球說,“快來吧,我急的。”
阮肆放下秦縱,把才系上的圍巾又扯掉,問秦縱:“來不來?”
秦縱眼睛望著雪人,阮肆把圍巾繞他身上,說:“那你和孔家鈺一塊。”
秦縱就裹著圍巾蹲孔家鈺邊上一起堆雪人,孔家鈺拉開書包,竟然還準備了胡蘿卜和玻璃珠。兩個人推著雪球越滾越大,從場邊一直推到最頭。
秦縱給雪球按上眼睛和鼻子,猶豫著要不要把自己的圍巾給它圍上。孔家鈺摘了眼鏡架胡蘿卜上,還給雪人用紙條貼了眉毛。
“紙貼不住。”秦縱解著圍巾,說:“等會兒得濕。”
“沒帶水彩筆,不然能畫一個。”
孔家鈺正翻書包,后邊突然被人猛力一推,磕倒在雪地上,玻璃球滾了一地。秦縱還沒回頭,膝窩跟著被人踹一腳,噗通跪下去,偏偏脖子上的圍巾被人往后拽著。
趙云林跺翻了雪人頭,拽著秦縱的圍巾說,“誰讓你們在這兒玩的?”他一直記著上回的事,沒找著機會懟阮肆,但還認識秦縱。
他推著秦縱的后肩往下按,要坐秦縱背上。嘴里還喊著“駕”,邊上幾個人一起把雪人給踩碎了,連帶著孔家鈺的新眼鏡也沒放過。
孔家鈺鼻涕一流,趴地上大聲哭出來,喊道:“哥!有人打我!”
秦縱掙扎回頭,一頭撞趙云林肚子上,扯著趙云林敞開的外套,將人給猛地撲倒。趙云林蹬他肚子,他就死命拉住阮肆的圍巾,一口咬趙云林手上。
“靠!”趙云林吃痛,“拉開!快把他拉開!”
秦縱咬死了不放,跟只小狼狗似的,扯得趙云林痛叫,巴掌猛拍他后腦。
“媽的!”孔家寶一身肥肉撞開人,“弟弟我來了!”
后邊阮肆一把拽住趙云林衣領,硬是拖出半米扯到跟前,一拳砸他臉上。
“放手!”阮肆把他扯起來,又狠摜進雪里,說:“你他媽敢碰秦縱!”
趙云林被這一摜正磕石子上,撞得頭暈目眩,蹬開秦縱,和阮肆纏在一塊。阮肆發了狠地把他按地上,砸得他鼻子一熱,又流鼻血了。
“阮肆!”趙云林擋臉,“偷襲算什麼英雄!”
“啊,”阮肆曲膝撞他肚子上,一把雪塞他嘴里堵住痛喊,“老子今天要把你打成狗熊!”
半個小時后,雪地上還留著鼻血。孔家寶的毛衣被扯得漏毛線,他蹲一邊喘息,說:“不該讓他跑的,還沒賠我毛衣呢!我媽純手工,全球限量。”
阮肆擦了把眼角,被掏了一拳,這會兒有點酸疼。他抓了把雪想敷一下,抓起來又發現還帶著一滴鼻血,登時扔出去。
“打一次流一次。”他說:“直接叫他趙鼻血算了。”說完就抬手在秦縱臉頰上輕拍一下,“學學孔家鈺,關鍵時刻大喊一聲哥,我就來了。”
秦縱抱著圍巾,說:“來不及,他搶圍巾。”
“給他,多大的事。我圍巾多的是,咱們不缺這一條。”阮肆起身,拉過他上下檢查,“磕哪了?”
“不給他。”秦縱抱緊圍巾,氣憤道:“揍他!”
“這不是揍了嗎。”阮肆摸到他膝蓋,問:“這里疼不疼?”
秦縱還繃著臉蛋,搖頭都比平時搖得有勁。他踮腳要摸阮肆眼角,阮肆低了頭讓他摸。
“我這腰也疼,小粽子來給揉揉。
”孔家寶湊過來,“撞人也是體力活,不僅需要精準的眼力,還需要過人的膽識。我覺得沒人把我今天的英姿拍下來實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