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懶洋洋地靠沙發背上,問秦縱:“孔家寶載你沒有?”
“他答應了,但是叔叔去接我了。”秦縱小聲說:“他今天的車胎又爆了。”
阮肆:“……”
“他說等你回去一起揍人。”秦縱說:“還說給老師講太丟臉了。”
“給老師講也不管用,趙云林爆了這麼多次早都有經驗了,不好抓。”阮肆說:“你把毯子松一松行不行,我要熱死了。”
“還有一件事情。”秦縱給他拉毯子,說:“你的足球也被扎壞了。”
“扶朕起來。”阮肆立刻道:“現在就去揍趙云林!”
李沁陽正端菜出來,聞言興致勃勃地說:“快別,先來嘗嘗我做的粥!”
阮肆閉眼躺回去,“我覺得我還需要再躺一下。”
阮肆請了兩天假,又趕著周末,在家里一連休息了四天。沒事的時候就看看書,秦縱偶然發現他不僅在看書,他還在秘密地寫些東西。
“不許偷看。”阮肆說:“你怎麼還看。”
秦縱閉上眼,說:“大王,我什麼也不知道。”
自從看了西游記,他時不時就叫阮肆一聲大王。
“這麼可疑。”阮肆狐疑地把本子翻了幾下,“真的沒偷看?”
“真的沒有。”秦縱背起手。
阮肆合上本子,裝作不在意道,“反正都是些廢話。”
秦縱端莊坐,阮肆和他大眼瞪小眼,他憋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主人公為什麼要叫琴·飛暢沙白田·宗?”他說:“多奇怪的名字。”
阮肆大怒:“你果然偷看了!”
秦縱被按在被子上,掙扎著說:“大王饒命!”
“做你的白日夢!”阮肆騎他背上,按著他的腦袋,審問他:“你什麼時候偷看的?”
秦縱臉悶在被子里,說:“……前天。”
前天阮肆出門掛了個針,本子和武俠書夾在一起放,秦縱以為是筆記,看了才知道是故事,是阮肆自己坑坑巴巴寫的故事。
他垂死掙扎,喊道:“哥哥對不起!”
“誰是你哥。”阮肆冷笑,“你看了多少。”
“一點。”秦縱腦袋被按進被子里,他只得道:“一……全部。”
阮肆:“……”
阮肆掩面,“別說了。”
媽的好羞恥!
第7章 鋼琴
事情最終不了了之。
第二天早上阮肆搶喝了秦縱的牛奶,并且吃掉了他的茶葉蛋。
早上醒來的時候還未察覺,直到李沁陽拉開客廳的窗簾,兩個人才發覺下雪了。阮肆在陽臺上看,周圍家家戶戶的欄桿上都積著整齊的白團,他隨手抓了一把,臨出門時塞進了秦縱的后領里。正準備戴圍巾的小朋友冰得牙齒打架,短手無論如何都夠不著背后的雪球,只能任由它化在衣服里。
阮肆先走出樓道。
棕磚鋪著新雪,蒼枝壓著枯葉。草坪一夜間變得蓬松軟白,比它深秋蕭瑟時的黃綠摻雜要可愛得多。
今早的道路還沒清掃出來,他們只能走路去學校。秦縱一腳踩進積雪里,雪足足沒到他小腿肚。他艱難地拔著鞋子,跟上阮肆。走出小區的時候阮肆回頭,看裹成球的秦縱在雪地上搖擺著像只迷路的企鵝。
“上來。”阮肆把書包掛前邊,蹲身說:“慢死了,哥背你走。”
球撞在他背上,勉力往上跳了跳,撲得阮肆差點栽前面,他說:“你等等,你別跳——”
音還沒落,秦縱一個奮力地蹦身撲到他后背,環住他脖頸雙腿夾緊,十分機靈地黏在他背上。阮肆被勒得一陣猛咳,眼疾手快地撐著地面才避免了栽雪里去。
“松、咳、咳咳!秦縱!”
秦縱移開手,扒在阮肆肩膀,費力道:“大王!不用管我,你走就行了。
”
阮肆搖晃著起身,邊走邊說:“你減減體重行不行!”
“冬天都會變重。”秦縱說:“我穿了四層衣服,還有個毛背心。”
他圍巾上的毛絨球掉在阮肆耳朵邊,一直擦來擦去,癢得阮肆偏頭躲閃。
秦縱還執著在體重上,他說:“最近都沒有吃干脆面,巧克力球也沒有吃。不然今晚回家你再背背我?保證比現在輕好多。”
“自己走,”阮肆把滑掉的書包帶蹭回來,說:“晚上我才不背你,我是馬嗎,是嗎!”
“要是有龍就好了,‘嗖’的就到呃……”秦縱聲音漸漸低下去,“……了。”
在阮肆的故事里,炫酷的騎士琴·飛暢沙白田·宗就是這麼“嗖”的行動。
尷尬的兩個人沉默下去,沒忍住癢的阮肆突然一邊不能自控地笑一邊憤怒地道,“下來,你自己滾成球去學校吧!”
秦縱趕忙夾緊腿,一頭埋他圍巾里,裝聽不見。
孔家寶對阮肆的回歸表示了熱烈歡迎,并且將為他囤積的作業一件不落地交代了。阮肆還沒來得及再摸一把雪,就得在課間瘋狂補作業。他們這棟樓的后面就是操場,課間開了窗,外邊雪球肆意橫行,只要站得直,就有中彈的可能。
“家鈺!”孔家寶趴在窗口沖下面招手,“給我帶——”
一發命中,雪濺當場。
從作業中抬頭的阮肆抽了紙給孔家寶,在胖子需要安慰的目光中誠懇道,“干得漂亮。”
孔家寶:“……”
“放學找找趙云林。”阮肆說:“我要給他個回禮。”
放學時秦縱在車棚沒找著阮肆,他拎著書包四下看,老遠的籃球場上跳出一個人。
“秦縱,回家!”阮肆喊。
后邊又跟著跳出孔家寶,翻石臺的時候還踉蹌一下,險些撲進雪地里。
胖子卯足勁撒腿狂奔,蘑菇頭飛成爆炸頭,氣喘如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