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還不懂孤單和寂寞是什麼意思,就已經有點明白這種低落。
阮肆夾著他的臉,皺著眉嫌棄地給他擦眼淚,粗糙的手法擦紅了秦縱的臉,說道:“行吧。反正……行吧。啊啊,哭包煩死了,”
哪里可愛了。
秦縱轉學到了三小,暫時住在家里,李沁陽去隔壁陪舒馨住。秦躍來過兩次,都沒上樓,阮城和他站樓門口一直聊得很晚,阮肆就帶著秦縱趴陽臺欄縫里看。
“離婚是什麼?”秦縱咬著西瓜,看他爸爸生了一下巴的胡茬。
“分開住吧。”阮肆吃西瓜飛快,牙齒在瓜上走一個來回,牙上就存瓤不留。
秦縱咬得慢,還要吐子,他說:“那我爸爸媽媽離婚了。”
“還有我爸媽挺你。”阮肆換了牙新瓜,兩個人蹲一塊,道:“分開住……也沒什麼,你媽媽還是你媽媽,你爸爸也還是你爸爸。你想誰就去見誰,”他說到這看了眼秦縱,“學校里還有我罩你。”
“分開住好。”秦縱吐出子,鼓足勇氣道,“不吵架。”
“你害怕吵架?”阮肆問。
秦縱點點頭,咽著瓜,“好害怕。”
“哦。”阮肆看他吃完,扯了毛巾給他擦手,說:“那行吧,哥以后就不和你吵架了。”
秦躍要走的時候,抬頭往陽臺上看。秦縱趴在欄縫,喊了聲:“爸爸!”
秦躍笑了笑,對他做了個打球的動作,示意他下一次來接他打球。又對阮肆比了個槍的手勢,阮肆抬手敬了個禮。
秦縱蓄著眼淚望他爸爸走,又蓄著眼淚對阮肆說:“其實住在一起好,吵架也好。”
阮肆扯了紙巾,按他鼻子上,說:“我知道。來,配合一下,擤個鼻涕。”
孔家寶見到秦縱一臉“喔喔喔”的表情,阮肆給了他一腳,說:“秦縱和你家孔家鈺一個班,讓孔家鈺給我盯著,誰欺負秦縱我揍誰。
”
“盯著盯著。”孔家寶拍著后座,“秦那什麼,弟弟啊,來!我帶你飛一圈。”
秦縱搖頭,黏著阮肆喊:“軟軟。”
孔家寶聞聲伏頭抖肩,悶聲:“阮——軟什麼?哈哈哈阮肆哈哈哈哈軟軟?軟軟!這名字太娘了哈哈哈哈。”
“軟個頭啊!”阮肆捏住秦縱后頸,兇狠道:“叫哥!說多少遍了!”又對孔家寶道,“軟軟怎麼了?相親相愛啊,寶寶同學。”
“誒誒!”孔家寶自行車差點拐溝里,他說:“別喊!還是不是兄弟!”
阮肆蹬開車,“再喊我們今天就在這決一死戰。你昨天到底喝沒喝?”
“我正想給你講呢,我要有手機就好了,昨晚上就想給你說!激動了一晚上。”孔家寶蕩漾著雙腳,車一停一溜地往前滑,他說:“昨天黎凝請我喝的奶茶,人還說我面熟。”他感嘆著:“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那家奶茶那麼好喝?”
“不喜歡她裙子,改喜歡奶茶了?”阮肆說。
“我給你講小同志,不要天天把喜歡不喜歡放嘴里,不小心溜出來那就是……那什麼,早戀!早戀你知道嗎?得告老師挨揍的。”
“走你吧!”阮肆照車后面一腳,送孔家寶下坡。
孔家寶蘑菇頭被吹得亂飛,他喊著:“我前面等你們啊!”
阮肆一把勒住秦縱脖子,又兇一次,“進學校別喊軟軟,喊哥,聽著沒有?”
秦縱用力點頭,阮肆說:“先喊一聲我聽聽。”
秦縱聽話道:“哥。”
等到學校,秦縱要上樓的時候,忽地趴扶手上大喊一聲:“軟軟!放學我下來找你!”喊完顛著書包就往樓上躥,跑的比兔子還快。
阮肆咬牙:“……秦縱!”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的口號是。
甜!甜!甜!
竹馬怎麼能分開!怎麼能不睡!(呸)
第5章 故事
半個月后阮肆有了自行車,放學就在車棚邊跨著車等秦縱。
“我想把我那學習機賣了。”一起等弟弟的孔家寶咬著冰棒,說:“存錢換個手機。”
“跟你媽說去。”阮肆拎著冰棒,眼看都要化了秦縱還沒出來。他擦了包裝袋上的水,說:“他們班拖堂啊?這都多久了還沒出來。”
“師太的英語課,拖一拖不是很正常嗎。她上回還押了我一中午,讓我背單詞。”孔家寶心有余悸,“那我能背得下來嗎?估計孔家鈺也記不住,他那腦子,早上出門都能穿反鞋。”他吐槽完又轉回來,問:“你覺得怎麼樣啊?換手機那事。”
“都說了跟你媽講去,她不揍你我都不信。”阮肆扯開包裝袋,咬上冰棒,說:“你換手機干嘛?”
孔家寶忸忸怩怩道:“我這有黎凝家的電話,她說題不會做可以問她,我都不會做。我要是用家里座機打,我媽肯定要聽。”
“你問題怕你媽聽?”阮肆把冰棒咬得嘎嘣脆,“騙鬼呢孔家寶。人黎凝又沒手機,打久了也不好吧。”
“我就想跟她說話。”孔家寶說:“你都不知道她多好,講話特溫柔。”
“我確實不知道啊。”阮肆一根冰棒咬碎了,才見秦縱拖著書包往階下蹦。他含著木棒吼一聲:“秦縱!”
秦縱都做預備跳的動作了,聽著聲硬是改成小步往下走。下了階就飛奔過來,后邊跟著吸溜鼻涕的孔家鈺。
“你是烏龜嗎?怎麼這麼慢。”阮肆蹬車滑到秦縱跟前。
秦縱踩著杠爬上后座,抱著他腰氣喘吁吁地說:“走!”
“走哪兒去。”阮肆慢悠悠蹬起車,“你以為這出租車啊。”
誰知這小子拉了他后衣擺,急匆匆地喊了聲:“駕!”
阮肆剎車要收拾他,秦縱趕忙抱著他,急道:“追上來了!孔家鈺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