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得他直發噎,悶了兩根煙下去嗓子眼兒里都不順暢。
真他媽難受啊。
梗了半天,江堯把煙頭碾滅在垃圾桶上,掏出手機給宋琪撥了個電話。
難受是一碼事,可這到底是他跟宋琪的事,旁人的話與態度都不足信,他要聽宋琪親口說。
電話很快就接了起來,宋琪那邊的事兒應該是處理完了,聲音聽著挺放松,問江堯:“順利麼?你是過來店里還是先回家?”
江堯一小時前聽著宋琪的聲音有多自在,現在就有多說不上來的的復雜,他說不出七拐八繞的話來,宋琪話音一落,他就直白又直接地問:“你是不是經常把我看成縱康?”
電話里沉默下來。
“偶爾,沒有刻意把你倆放在一塊兒比過。”宋琪也沒狡辯,直接承認了。
江堯又咬出根煙,點上以后狠吸一口,又問:“砸瓶子的是你?”
“嗯,”宋琪答應一聲,“是我。”
“你怎麼不……”江堯的話說到一半剎了下來。
不什麼呢,不早點告訴我?
不主動告訴我?
不提前告訴我?
不誠實告訴我?
江堯你是他誰啊?他又是你誰啊?管他橫康還是縱康跟你有什麼幾把關系?
“……知道了。”江堯把電話掛了,使勁扳了扳自己的頭發。
宋琪又打過來一個,江堯沒接,微信也不想看,把手機調成了靜音。
他現在腦子里亂得一逼。
陳獵雪從店里出來,站在江堯旁邊數了數垃圾桶上新增的煙頭,碰碰江堯的胳膊:“給我一根。”
“你行麼?”江堯狐疑地看看他的胸口。
“這種問題少問。”陳獵雪笑笑,抽了根煙出來咬進嘴里,往對面熱熱鬧鬧的臺子上看。
江堯也勾了勾嘴角,耷拉著眼皮沒心情說話。
“宋琪剛給我打電話了,你問他了?”陳獵雪問。
“問了。”江堯點點頭。
“你跟他現在的關系,是我想的那樣?”陳獵雪又問。
“不是。”被看透成這樣了,江堯也沒避諱,“我看上他了,他還沒給我個準兒信。”
“所以你鬧心是因為……”陳獵雪揚揚眉毛,“吃醋?”
江堯扭過臉盯著他。
“你可能搞錯了重點。”江堯慢騰騰地說,“我鬧心是合理范圍內的鬧心,但我也不至于跟個死人吃醋,死多少年了他,跟死人吃醋吃得明白麼我?”
陳獵雪跟他對視著,目光里透著點兒不解。
“我現在膈應的是,宋琪他殺了個人。”江堯咬著牙說。
光是說出這幾個字他都感到玄幻,牙關又綿又沉地難以啟開,宋琪的臉和江湖海的模樣在他腦子里交替出現。
“我不知道當時什麼情況,可什麼情況也改變不了縱康是被他害死的這個事實,他自己都他媽原諒不了自己,折騰這麼多年都過不去,都他媽能偶爾把我看成縱康,還給我備注個操雞丨巴蛋的‘三分像’,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殺了……”情緒被語速帶動起來,有路人看了這邊一眼,江堯閉上嘴,抬手抹了把臉。
“對不起小陳哥,我不是沖你。”江堯的嗓子被壓得沙啞,拖著腿去旁邊的公共休息椅上坐下來,心里說不上來的無力,“我就是……”
“他害死了一個人,你懂我的心情麼?”江堯重新抬頭看著陳獵雪,眼睛里的情緒激烈到讓人心驚。
本該頂天立地的一個人,本該是家里的頂梁柱、本該是個超人。
一個個都他媽怎麼了?
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不管他是誰,不管我對他什麼感情,他害死了一個人。”江堯挪開目光瞪著馬路,“‘殺人’這件事本身,我他媽就接受不了。”
“……我惡心。”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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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把堵在心頭的這些話一咕嚕吐出來,江堯松懈了一點兒, 后腦勺枕著座椅靠背仰臉看天。
陳獵雪在他身旁坐下, 點了點頭:“我懂。”
江堯扭頭看他, 沒忍住笑了一聲:“你也挺厲害的小陳哥。出了這樣的事兒, 怎麼還能這麼自在地跟宋琪相處?我當時懷疑他的時候,就是想著你能跟他關系依然這麼好, 所以宋琪不可能是害死縱康的那個人。”
“……一天天就他媽打臉來得飛快。”頓了頓,江堯自嘲地說。
“你的共情能力很強。”陳獵雪也笑笑, 看著他說:“所以你能想到宋琪得做多少事, 才能讓我沒有隔閡地繼續跟他當朋友。”
江堯抿抿嘴角,收回目光沒有接話。
“知道九年前的宋琪是什麼德性麼?”陳獵雪疊起腿, 很休閑地跟江堯繼續聊。
“跟現在差別很大?”江堯想了想。
“何止。”陳獵雪說, 也不知道有沒有夸張,“跟灘爛泥差不了多少。”
江堯想象不出爛泥一樣的宋琪是個什麼樣子,他最開始被宋琪吸引, 對這個人產生好奇有興趣,是因為他那個感動中國的車廠,這種人就算爛又能有多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