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韓說著往嘴里又舀了一勺, 被自己惡心得有點兒咽不下去。
“別打岔。”他含著一嘴西瓜把話題帶回來,盯著江堯問,“酷哥的朋友幫酷哥還差不多,人對你這麼殷勤干嘛?看你長得帥?”
“這還用你強調?”江堯皺皺眉,“什麼殷不殷勤,他就是看見有這麼個職位正好想到我,捎帶腳地幫我提一嘴。你這思想略骯臟啊。”
“快拉倒吧,”宮韓把勺子往瓜里一插,“提你一嘴是捎帶腳,這都整個給你提進去了,還捎帶腳啊?怎麼沒人這麼捎帶捎帶我?”
“你是誰啊?”江堯樂了,在宋琪家養傷這陣兒骨頭見沒見好不知道,他的脾氣是真好了不止一點兒半點兒,宮韓這麼陰陽怪氣地說話他都沒想著跟他對呲兒,只笑了一聲,“人憑什麼捎帶你?”
“就是這個理兒啊!”宮韓一拍大腿,“你跟那個什麼雪非親非故的,生拉硬拽著算充其量也就是朋友的朋友,人又不是什麼慈善組織,憑什麼沖你這麼上心?”
是不是慈善組織還真說不好。江堯心想。
“難道說……”宮韓突然開始擠眉弄眼,鬼鬼祟祟的把聲音往低了壓,“你跟酷哥好上了?人家沖酷哥的面子幫襯你這個……弟夫?哥婿?哎,灣灣那邊兒給起的新稱謂都叫啥來著?”
“叫你爺爺。你無不無聊?”江堯出聲打斷他,被宮韓這麼分析來分析去分得有點兒心煩,本來找著兼職是個挺開心的事兒,這麼嘀嘀咕咕的搞得他也忍不住想往深了想。
已經欠陳獵雪一個人情了,還跟這兒婆媳劇似的在心里彎彎繞,是人干得事兒麼。
“吃你瓜去吧,掛了。”宮韓還在對面跟他科普警惕的重要性,江堯不多耐煩地把手機給扣上。
脾氣好不好還是他媽得看跟誰。
不過有些話聽的時候無關痛癢,左耳朵進右耳朵就出去了,可就這麼一刮風的過程,還是能在心里種下個小疙瘩。
——即便江堯有心不去多想“陳獵雪好端端地干嘛費心幫他一陌生人這麼大忙”,在宋琪家養腿等著去兼職的日子里,每回跟宋琪聊到打工的話題,他還是不由地會在心里搗鼓搗鼓宮韓那些豬話。
這要是從非直男的角度去琢磨,真是越琢磨越覺得陳獵雪是對他有意思。
就見了一面,自己當時還跟個木乃伊似的。
江堯杵著拐站鏡子跟前兒打量自己,費解地挑挑眉毛,你這魅力也太大了點兒吧,江堯同學。
晚上宋琪到家后,他還開玩笑地跟他提了一句:“你朋友幫我這麼個忙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是不是看上我的臉了?現在我渾身丁零當啷,也就能出賣出賣色相回報人家。”
宋琪當時聽完就笑了,不是沖他,就是翹著嘴角挺莫測地笑了笑,然后才看了眼江堯,跟看小孩兒似的,瞇了瞇眼甩給他一句:“美得你。”
“……我靠?”江堯驚了,瞪著他。
“他看不上小朋友。”宋琪又說了句信息量豐富的話,把從店里帶回來的盒飯放進鍋里熱著,洗洗手轉身往客廳走。
“什麼意思?”江堯都顧不上為自己的魅力正名了,拄著拐跟在宋琪屁股后頭問。
問完又想這到底是陳獵雪的私事兒,自己跟宋琪都還算個“外人”,打聽這麼多沒意思,況且陳獵雪看得上什麼樣的他也沒多好奇,于是又把話題繞回去重新問宋琪:“他看不上,那你看呢?”
宋琪轉頭看他一眼。
江堯靠上門框穩住自己的腿,拎起拐杖往宋琪身前挨著沙發的墻角一頂,將宋琪困在由殘腿的他和拐杖制作的小空間里,眉清目朗地盯著宋琪,一點兒也不含糊地問:“你看我帶不帶勁兒?”
這說得什麼蠢話?
“……你腿是活活騷斷的吧。”宋琪被他一句話給逗樂了,一時間想說別的都說不出來,胳膊往后撐著沙發把手笑了半天。
“問你話呢。”江堯自己說完也忍不住地想笑,他把拐杖撤回來拄著又往前跨了一步,眼睛始終沒從宋琪的視線中挪開,貼到宋琪跟前重新用拐杖碰碰他的肩膀:“我看你特夠勁兒,也是我想得美?”
宋琪的目光繞著江堯的眼睛轉了一圈,慢慢下移到鼻子,到唇峰,到下巴,再原路轉回去。
是江堯,不是縱康。
自從那晚他對江堯說給他點兒時間以后,不管有意還是無意,宋琪都更加克制自己別對著江堯的臉犯昏,不讓自己想到縱康。
“嗯,也挺美的。”他舉起一只手插進江堯頭發里抓了抓,帶著笑地說。
“我才發現你也夠自戀的啊,琪哥。”江堯也笑笑,挺享受地任他撓了會兒頭皮,貼過去在宋琪嘴邊咬了一口。
有了盼頭以后時間就過得跟打仗一樣,江堯也沒覺著怎麼著,日歷就在一天天的炮仗聲里掀到了正月十五。
打石膏后的第二周末尾,江堯要去醫院復查。本來他想說自己去,宋琪聽他說完也沒二話,直接把人怎麼扛上來的怎麼扛下去,叫了個車塞進去直奔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