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消?”江堯抬手摸了摸,“我都感覺不到了。”
“那他媽是細胞凍死了吧!”宮韓說,把他的手拍下來。
“你怎麼一天說話就跟個二百五似的?”江堯很認真地費解了一下,被宮韓這句傻話逗得直樂。
一樂就停不下來,樂著樂著灌了兩口寒風,又停不住地咳了半天。
估計細胞真是給凍死了,連著下午沸成一鍋粥的情緒也給凍死了,把那些廢料都咳出來后,江堯莫名有種說不上來的輕快。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觸底反彈。
他還記得回家之前,他跟宮韓說晚點兒回來老頭子連小弟都給他生出來了。
回來一看何止是小弟,老東西簡直生了個哪吒,出現在他眼前直接就能跑能走能開門了。
江堯能預想到的最糟糕的結果,已經以更糟糕的情況展現在他眼前,一點兒防備都沒給,逼著他不接受都不行。
畢竟小孩兒都長那麼一長條了,他也不能真把母子倆給扔出去。山不滾我滾,反正那個家他也沒什麼記掛的。
就是有點兒對不起他媽。
“那你就這樣了?不回去了?”往宮韓家回的路上,宮韓挺操心地問。
“我回天上?”江堯看他一眼,倒也認真地想了想,說:“過兩天我直接回學校吧,在你家待到過年也不是個事兒。”
“你拉倒吧,又不是沒待過。”宮韓無所謂地擺擺手,拉著江堯的箱子下了車。
如果宮韓二姨沒來跟宮韓一家一塊兒過年,還真不是不能在宮韓家再過個自在年。
江堯一只腳門里一只腳門外,瞪著一屋子烏泱泱的人頭,真是想拎著箱子轉身就走。
“江堯來了麼?”宮韓媽在稀里嘩啦的麻將聲中喊。
“來了!”宮韓答應著,把江堯拽過去,分別給他介紹麻將桌上的人,“我爸媽就不用說了,都認識。這我二姨二姨夫,沙發上的是大寶,騎著大寶的是二寶,都是我外甥……不對,二寶好像是女孩兒。”
二姨二姨夫和大寶二寶齊刷刷地望過來。
宮韓抬手勾著江堯的肩膀拍了拍:“這江堯,我哥們兒。”
江堯扯扯嘴角依次打個招呼,宮韓媽摸著牌忙里抽閑地看一眼江堯:“喲江堯眼怎麼了?吃飯了沒?沒吃讓宮韓給你弄點兒飯。該誰了?”
最后一句是沖牌桌說的。江堯已經習慣了宮韓家的氛圍,一家三口說話都跟跳棋似的,他挑著需要回答的問題答了句:“吃過了,阿姨。”
“你倆玩兒去吧,我牌都摸亂了。”宮韓爸揮揮手。
宮韓媽又“哎”了一聲,說:“把大寶二寶帶過去,小孩兒在牌桌上晃悠煩人……”
“快饒了我們吧!”宮韓推著江堯的行李箱迅速跑進了房間。
摔上門的同時,江堯還聽見二姨在外面問了句“那孩子是男的吧”,后面的對話就被大寶二寶撓門的動靜給掩蓋了。
“哎。”江堯皺著眉往宮韓床上一躺,“我怎麼覺得比在我家還累。”
“你別矯情了,還當自己大小姐呢?您現在就跟個孤兒沒兩樣。”宮韓“嗤”地笑了一聲,把投影從墻上放下來,掏出游戲手柄往江堯腿上拍一巴掌,“來!”
“來你個臉。”江堯用膝蓋把他頂開,欠欠身子把手機掏出來摁著。
“那我繼續單機了啊。”宮韓把音量調到最大,用愉快的背景音蓋住大寶二寶的嘶吼。
江堯拽了個靠墊在床頭倚著,一下午光心煩了,剛才宮韓一說“孤兒”,他就想到了三磕巴他們,緊跟著就想到了宋琪。
微信上跟宋琪的聊天界面停留在那句“落地了”,宋琪沒再回他。江堯捏著手機一個角轉悠著,眼下的情況讓他不由地假想了一下跟宋琪一塊兒過年的情景,估計就跟元旦那天一樣,兩個人自自在在地放個電影,守著小太陽窩在軟墊里爬一天,晚上下點兒餃子看看春晚,過了零點再出去放掛鞭炮。
假想進行到這兒就得剎閘,在黑暗里親上宋琪嘴唇的回憶還鮮活著,現在實在不是個適合回味的時刻,江堯左耳朵是大寶二寶的嚎叫,右耳朵是超級馬里奧的音效。
“堯兒,你跟我說說唄。”宮韓握著手柄操作得風生水起,突然說了一句。
“什麼?”江堯看著他的后腦勺。
有點兒稀啊。
“還是那個酷哥,你倆到底什麼情況?”宮韓的手肘撲棱起來,往后一下下搗著床墊。
“說個蛋。”江堯把小皮筋拽下來捋了捋頭發,出溜著往床上一癱。
八字都還沒決定要不要撇。
“你沒勁啊江堯!”宮韓不樂意地又搗了幾下,江堯還是懶得理他,他干脆蠕動著用后背朝后撞,“我可拿你當親生的哥們兒,你這樣我就……”
江堯一條腿已經踹過去了,手機突然“叮叮咚咚”地開始震,他舉起來看一眼屏幕,迅速撐著胳膊從床上坐了起來。
-“宋琪”邀請您進行語音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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