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今兒晚上。”撒淼答應一聲,“班長不已經過去幫忙了麼。”
他們系老蔡每年都會攢個雙旦晚會,不管大一的還是大四的都能過去,雖然沒幾個學生真樂意去跟他們聯歡,老蔡也不喜歡冷場,每年會強制指一個年級必須全員到場。
去年被選中的是大三,今年就是他們。
“幾點啊?我今兒還跟人約了組隊!”趙耀趴在江堯床上嚎。
“六七八點吧,撐死也就倆鐘頭。”撒淼說。
“哎,堯兒!”趙耀在床上彈了彈,壓著江堯扯他的被子,“咱們露個臉就撤退啊?”
“啊。”江堯被他扒的不耐煩,“別碰我脖子,涼。”
“哎呀我們堯堯真可愛,床頭還放個驢。”趙耀捏著嗓子又去拽山寨豹。
“人他媽是豹子。”江堯本來想直接把趙耀掀下去,手指又往下一滑,滑過宋琪的名字,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也沒顧上踢趙耀,又拉回去看了一眼。
還真是宋琪,而且還不是跟修車廠有關的東西,他發了張雪景的照片,估計是從他家陽臺上拍的,放大了能看見他們學校食堂的方形頂。
稀罕。
發個朋友圈還跟著時令走。
江堯給他點了個贊,繼續往下滑。
就點個贊的功夫,被窩失守,趙耀的手從頭頂伸了下來,在他頭上臉上一陣亂拍,炸著嗓子“操”了一聲:“你怎麼燙得跟個幾把似的?又燒了?”
撒淼:“……嗯?”
“……”江堯曲起膝蓋往趙耀肋窩底下一頂。
“你才跟個幾把似的。”他坐起來拽了張紙擦臉,皺著眉,“手心什麼味兒,我鼻子不通都他媽能聞見。”
“真的假的?”趙耀舉起手聞聞,“嘿嘿”一樂,猥瑣中帶著點兒幾不可見的羞赧,“這麼持久。
”
“操!”江堯頭皮炸了,掀了被子下床去洗臉,快走到門口了又忍無可忍地回來往趙耀褲丨襠上踹一腳,“你他媽好歹是個人!能不能講究點兒?”
“這不是剛起床沒來及!”趙耀一手捂襠一手護臉,在床之間亂蹦。
撒淼盤在上鋪都受不了了,打了個寒顫,抄起床頭的卷紙就往趙耀臉上砸:“滾你自己床上去!”
晚上七點多,陶雪川在班級群里喊人過去,江堯頭昏腦漲地把圍巾拽出來裹上,扣上帽子又捂了個口罩,跟趙耀撒淼一起往系里走。
“你直接去扎一針吧。”撒淼看他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搖頭,“半個月就沒有一天好利索。”
“我也覺得,等會兒再直接往地上一跪!”趙耀勾著陶雪川的脖子晃了晃,“別去系里了堯兒,無聊。走我陪你直接去打針!”
江堯也覺得這回燒得有點兒來勢洶洶的意思,趙耀這兩下竟然晃得他想吐,他拉下口罩緩了緩,抬手指著趙耀:“松手,吐你一臉。”
趙耀和撒淼一左一右地往兩邊彈開。
雪后的空氣很凜冽,江堯使勁吸了兩口,把口罩拉回去:“走。”
他也不想去系里的狗屁晚會,但是顧北楊對這種事總是特別熱忱,在朋友圈和班群里吆喝好幾次了,茶缸子的事剛被放了一馬,江堯還是想給他個面子。
進了系樓果然,顧北楊已經傻不缺地在教室門口等著了,舉著他的新茶杯,就差去樓道里蹲著拽人。
“好好玩兒啊!”他往江堯三人口袋里一人塞了把瓜子,樂呵兒地說:“年輕人,朝氣點兒!”
所有人一起嘆了口氣。
到八點鐘正式開始的時候,三三兩兩地也來了不少人,凳子靠前擺著,參差不齊地竟然也坐滿了兩三排。
專門跟學生會借來的大音響里一直在播著老年迪斯科歌單,頭頂還綁了個花紅柳綠的五彩燈球,燈一關,全班人好像集體穿越1998。
第一個人上臺點歌后,江堯開始往后門移,悄沒聲兒地推門出去。
這種情況一般他都躲不過,要擱平時也就唱了,今天他實在沒那個勁兒,就想去診所打個吊水趁機安穩睡一覺。
熱鬧的動靜漸漸被甩在身后,下到二樓的時候,頭頂有人喊了一聲:“堯兒!”
“哎!”江堯小腿一抽,差點兒跪著滑下去。
趙耀從樓上蹦蹦噠噠地下來:“去診所?走!”
“你回去玩吧,我自己去就行。”江堯有點兒不情愿讓趙耀一起,他耳朵疼。
“我一個人也是無聊,走吧!”趙耀十分熱情,“我還能給你端屎送尿什麼的!”
送你爹啊。
江堯沒力氣說話,無奈地揣著兜往下走,隨他去。
后門的小攤販都架起來了,在燈底下熱氣騰騰,看著很有感覺。路兩邊都堆著雪,最黑的那截路也比平時亮堂不少。
趙耀買了兩個烤紅薯,吸吸溜溜地在路上邊吃邊走,還要卷著舌頭跟他說話:“趕明兒打火鍋去吧!今年冬天還沒……哦哦哦操!燙著心了嘶——今年還沒正兒八經吃火鍋。”
“啊。”江堯點點頭,在路口讓了兩輛車,朝對面掛著黑氈布的診所小跑過去。
“操丨我跟你說了沒?我那個傻逼刺繡選修課,竟然還不讓我從網上買圖樣繡!”趙耀仰頭“哈”了一口白氣,“我他媽還得自己畫個小花小草小蝴蝶給她繡上!狗屎!”
“你繡得不是挺像樣的。”江堯笑了一聲,想到趙耀盤腿坐床上跟繡棚較勁的傻樣兒,“狗熊捏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