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叫什麼康。”小梁又想了想,搖搖頭,“忘了。”
宋琪把刨好的土豆一個個扔在水盆里,涮了兩遍,一個個拿出來在案板上切絲。
他切得很快也很穩,動作可以像機械一樣流暢,如果不是手腕上的傷口浸了水,有點兒蟄得慌,還能更快點兒。
“手指頭要抵在刀背上,跟著刀走,你摁著土豆就不挪手,不切你切誰?”縱康說。
指尖一辣,刀鋒從食指上劃了過去。
“煩死了!能吃不就行了?跟個傻逼土豆較勁。”當年的他說。
宋琪垂眼看著刀口上緩緩滲出的血線,從鼻腔里呼出口氣,轉身擰開水龍頭沖了沖,重新摁上沒切完的土豆。
“別他媽碰我!”他揮著手腕上的米酒瓶子,狠狠往縱康肩上一推。
“鐺!”
刀刃下猛了,重重地刮過案旁瓷磚,宋琪腦仁一跳,把菜刀往案板上一拍,撐著案臺閉了閉眼。
有完沒完了今天?
這他媽奔著七十度燒呢?
“吱呀”一聲,廚房的門被人推開,帶進一股流動的風。
“飯沒好,出去。”以為是二碗,宋琪重新抓起菜刀,頭也沒抬地說。
來人嘆了口氣。
宋琪抬眼看過去,江堯望著案板上剛進行到切絲的土豆,手上拋著卷紗布,一臉不耐煩。
“就你這效率,我想吃屎都湊不上口熱乎的。”他挽著袖子擠進來,往宋琪腰上一扯,拽下他的圍裙,“靠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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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江堯系圍裙的動作特別瀟灑, “啪”地抖了個響兒,往腰上一捆, 反手三下五除二地扎了朵蝴蝶結。
宋琪瞄了一眼,還是個對稱的。
“給。”系完圍裙,江堯把紗布卷扔過來,換走了他的菜刀。
“你來干什麼?”落在掌心里不是紗布該有的重量, 宋琪捏了捏,里面塞著的是消毒酒精。
“送溫暖。”江堯一本正經地說,盯著他從紗布里取酒精, “會包麼?”
“鬧呢?”宋琪看了他一眼。
江堯這張臉在這時候出現,對宋琪來說心情不是一般的微妙。他把胸口的潮熱歸咎于發燒,盡力讓自己不要把江堯跟縱康聯想在一起。
“一卷紙我就能把你扎成個帶花邊兒的木乃伊。”他轉了個方向沖著洗手槽開始處理傷口, 反問江堯,“你會做飯?”
“你覺得呢?”江堯坦蕩得沒皮沒臉,大刀闊斧地對著土豆剁了下去,“咣”一聲道,“看我像麼?”
挺像的。
宋琪沒說話。
但江堯這動靜背過身去聽跟剁豬似的, 不用他盡力都沒法跟縱康往一塊兒想。
“雖然不會……不過沒看過豬跑……”江堯一刀刀砍著土豆, 下刀專注又敦實, 時不時還要彎腰把土豆條從刀身上撥下去, “我還沒吃過……豬肉麼?”
他“哐”一刀蹦一個字兒,聽著特別擲地有聲。
“說反了吧?”宋琪在心里念了一遍。
“你見過豬跑?”江堯反問。
廚房里陷入沒有意義的沉默,宋琪點點頭贊同了江堯的邏輯,重新轉回去收拾紗布和酒精, 慢悠悠地說:“豬摔跤倒是見過,現在還見識了豬切土豆。
”
后腰一緊,江堯無聲地用菜刀把手抵上了他。
宋琪笑了一聲,舉舉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
“你這土豆絲怎麼切出來的?”江堯繼續研究他的土豆,挺好奇地問。
他本來沒把切土豆當個事兒,把東西切成條誰不會,他甚至懷疑自己能拿蘿卜雕朵花,真上手了才發現真是各行有各行的門檻,他一根土豆條能趕上宋琪三根的粗細。
“一刀刀切。”宋琪說。
“牛逼。”江堯面無表情地豎豎拇指,“一下就讓我掌握了精髓。”
宋琪只用酒精消了個毒,傷口看著嚇人,其實不深,沒必要包。他洗洗手把東西收進冰箱里,突然想起什麼,問:“你剛進來的時候說你想吃口熱什麼?”
“你……”江堯想說你瞎扯淡也講究一下基本法行吧?剛蹦出第一個字兒,轉臉跟宋琪對上眼,他就忍不住嘴角一抽笑了出來。
“怎麼想的?”宋琪盯著他看了會兒,嘴角也被帶著緩緩地往上翹,挺費解地問。
“你閉嘴。”江堯笑的時候聽什麼都想笑,抬手指著他。
別說宋琪了,他自己都不明白,是啊,怎麼想的?干嘛要說想吃口熱屎?
案臺跟冰箱之間的過道不寬敞,空間有限,兩人現在這樣面對面的姿勢,中間基本就剩下半個人的距離。
江堯笑得上頭,想撐個什麼也搭不著順手的地方,掌心往后一摁差點兒直接摁刀刃上,宋琪身子一彈,從他手底下抽走了刀。
“操。”距離猛地拉近,江堯連笑都給嚇忘了,瞪著宋琪,“嚇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