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這歌可真土。
睡是沒法睡了,江堯翻個身想坐起來,撐胳膊的時候嘶著嗓子抽了口氣,動作卡在半截。
……真土啊,這歌叫什麼來著?
不對操!研究這個干嘛!
他絞著眉毛思考要做什麼,邊思考邊覺得自己從喉嚨到鼻腔都跟截消防通道似的,吸進去的是氣噴出來的是火。
盤著腿揉了兩下肩膀,他從枕頭底下把手機摸出來,摁亮屏幕的瞬間還被閃了一下眼,瞇縫著眼皮怔了兩秒,樓下的氛圍好像到了高潮,一起合唱起來了,他打開播放器開始搜索“我輕輕地嘗一口你說的”……
我操!
江堯把手機一摔,坐起來推開窗就往樓下罵:“我嘗你二大……”
最該中氣十足的“大爺”還沒吼出來,手機在枕頭上先叫起來了,他撈過來看一眼,滑了接聽扣到耳邊接上剛才被打斷的半聲吼:“操丨你大爺!說話!”
“我靠,”趙耀那頭戰火交加的都被他喊愣了,“我大爺五十七了可!”
“滾蛋!”江堯摁了免提把手機扔桌上,趿拉著拖鞋下床開燈。
“你不在寢室睡覺呢麼?背景音樂什麼動靜?你嗓子怎麼還睡啞了?”趙耀問。
江堯拉上窗,把手一攤重新倒回床上,腦袋砸枕頭上把自己震得頭暈眼花,沒搭理趙耀的一嘟嚕屁話,直接問:“你們什麼時候回?”
“正要問你呢,餓了沒?去吃飯?”
“不餓。給我帶瓶水回來。”
“操,別吧?一天沒吃了你!不然過來一起打?綜繪的幾個孫子也在這……你媽的別搶老子藍!”趙耀說著說著嚎了一嗓子。
江堯嘆了口氣,嘆一半嗓子發癢又咳了兩聲,說:“你們吃吧,回來再帶板喉糖。
”
“行!那你餓了再給我打電話吧,殺人去了!”趙耀把電話掛了。
江堯躺床上摁了一會兒手機,也沒什麼好摁的,顧北楊在群里又發了一堆看不懂的東西,嗷嗷著這兩天要查宿舍,讓男生寢室把不能見人的東西都藏起來,有人嘻嘻哈哈地回他請楊老師將見不得人的東西詳細舉例;他嗷嗷完系主任也跟著嗷嗷,五分鐘之內改了三次時間要提前匯看這次課題的作業。
他翻了兩下,把班級群都給屏蔽上,點了個游戲出來打兩把,被隊友氣得嗓子冒煙,一怒之下卸載了。
卸載完,他躺在宿舍床上閑得有點兒發毛。
正考慮要不要干脆去網吧找走光他們算了,宮韓發了個視頻過來。
“堯兒,”宮韓的聲音永遠帶著股莫名的喜慶,樂滋滋地說:“我宮……”
“你閉嘴。”江堯看著他
“成。我醞釀一下新開場白。”宮韓咂咂嘴。
宮韓發視頻沒別的事,他剛跟室友吃完飯回來,也是閑得長草,騷擾一下江堯,問問他車修得順不順利。
江堯有點兒煩,感覺今天什麼話題都撇不開宋琪,跟標上勁了似的,他動動肩膀,說:“哪能那麼快,又不是修你的蛋。”
“那不用,我的蛋非常健康。”宮韓莫名其妙地笑了半天,“哎”一聲,又問:“那狗呢?宿舍不能養狗吧?”
“也扔那兒了。”
“修車廠?”
“嗯。”
“什麼狗啊你就亂塞,人樂意要麼?”
“哈士奇。”江堯想起那條二哈,突然知道該干什麼了,他當時說要給二哈寫尋主啟示來著。
“二哈啊?”宮韓又砸吧一下嘴,“那家店也敢要,不怕把廠子給他拆了。
”
“哪那麼夸張。”江堯坐起來套衣服,抬胳膊的時候又皺了皺眉。
“要出門啊?”宮韓看見他換衣服,問。
江堯“嗯”一聲,把手機舉起來對著前攝像撥了撥頭發,問宮韓:“你有事兒沒?沒事兒掛了。”
“沒事兒,你浪去吧。”宮韓看他一眼,又說:“別抓了,夠騷了。”
江堯沖著攝像頭一挑眉毛:“帥麼?嫉妒麼?”
宮韓笑著罵了句“騷包”。
江堯笑笑,剛想掛斷,突然想起了那首歌的名字,他“啊!”一聲,對著攝像頭打了個響指,茅塞頓開地說:“知道了,‘甜甜的’!”
“……神經病!”宮韓以為他在贊美自己的容貌,一瞬間被這個甜蜜的形容襲擊得面目猙獰。
江堯大笑著把視頻掛了。
其實掛視頻前宮韓想問一句你到底回不回來參加你老子婚禮,看江堯心情還不錯,話到嘴邊又咽下了。
江堯本人則完全懶得琢磨這個事兒,他本來想直奔打印店印個十來二十張,想了想還是得先研究一下內容,點了根煙坐在電腦前開個文檔開始措辭。
他想取個引人注目的標題,先打了行“悲慘小狗,在線尋主”,品了一下感覺哪兒不太對,莫名讓他聯想到正裝下跪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刪掉“悲慘狗狗”,改成“尋主啟示”,他叼著煙皺眉看了一會兒,還是挺怪的。
最后索性直接改成“狗找主”。
把該交代的都寫上以后,江堯突然反應過來最關鍵的一條——他沒有二哈的照片。
那天走的時候該拍兩張的,竟然給忘了。
手指在鼠標上輕輕敲兩下,他站起來去兜里摸錢包,從一堆亂七八糟的紙條卡片里抽出宋琪修車廠的名片,對著聯系電話撥了過去。
“喂?”那邊沒幾聲就接起來,聲音挺歡實。
江堯又看一眼名片上的號碼,確定了一下:“宋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