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大吃一驚。這怔愣給了白歡喜可趁之機。斷了的玉笛切口光滑如刀,直刺向她的后頸。
于笙知道自己躲不開了。
玉笛在刺入她皮膚的前一刻忽然換了方向,橫著打在于笙后頸。于笙踉蹌跌倒,被白歡喜火速點了穴。
看了看手里玉笛,白歡喜自己也并不明白為何會突然變招。卓不煩就在山坡另一面,眼看就要走到這邊來,白歡喜只得抱起于笙,往另一個方向疾奔。
跟商歌在山莊外候命的那段時間,兩人找了好幾處適合藏身的地方,有山洞有破廟,還有農人們閑置的房子。
白歡喜帶于笙落入一間破廟,把她放在了地上。
佛像已經倒地,慈眉低垂善目半閉,身上爬滿了苔痕。白歡喜雙手合掌,阿彌陀佛:“大瑀的佛,你說這女子,是殺了好,還是不殺好?”
曲渺渺失蹤就已經讓李舒方寸大失,若是于笙死在自己手里,只怕自己連苦煉門都回不去,立刻被李舒剝皮拆骨。星長老只叮囑他來大瑀不得殺人,可從來沒說過不能殺苦煉門的人。白歡喜很忐忑:李舒殺過樂契,再殺自己也不是什麼難事。此人心狠手辣,能□□長老們的尸身,自然也不會對自己留手。
可是不殺,于笙回去之后必定會跟江湖人說出他們的真實身份。李舒一心想要瞞過欒秋,若是知道泄密的缺口原來在白歡喜身上,白歡喜的下場一定也是個死。
他蹲下來,湊近于笙。他知道于笙已經醒了,只是苦于穴道被封無法動彈,干脆閉目沉默。
白歡喜摸了摸自己的臉。
被于笙打過的那地方有一種新鮮的痛感,時不時地喚醒他的記憶。
他還想起于笙偷藏自己的畫像,嘴角不由得翹起。
想要控制女子,還有另一個辦法。白歡喜本不愿意對于笙下手,李舒告誡過他不能亂來,可他一時半刻,也實在想不起別的主意。
在他見過的女子之中,于笙絕對不算最漂亮的。但她身上有勃勃的英氣,說話永遠利落,或笑或嗔總是干脆,絕不拖泥帶水,像沒道理可講的七月暴雨。白歡喜輕輕撫摸于笙的胳膊。精瘦的肌肉,流暢的線條,他忽然來了興趣:這樣常年練武又性格剛烈的人,被自己這樣的苦煉門惡徒剝了衣服,會發生什麼事?
他手指摩挲于笙嘴唇。很薄的、暗暗用力忍耐的嘴唇,白歡喜想象親吻它們的觸感。
于笙眼睛忽然一睜,張口咬下!
白歡喜早有預備,立刻縮手。于笙這一咬又脆又猛,白歡喜心有余悸:再遲一點,自己的手指就要斷了。
“好兇。”如今于笙毫無還手之力,白歡喜根本不懼,他又笑嘻嘻湊上去,迎著于笙憤怒的雙目,“不是喜歡我麼?怎麼還咬我?”
于笙眉毛一皺,沖他吐了口唾沫:“誰喜歡你?誰喜歡你這樣的爛東西!”
“收藏了我這麼多畫像,不是喜歡是什麼?”白歡喜把她被淋濕的鬢發仔細別到耳后,端詳于笙的臉,“我知道,但凡女子,被戳破這種心事,總是害羞的。”
于笙看他的目光像看一個傻子。
白歡喜:“……不是你偷偷買回來收藏的嗎?”
于笙:“有這錢我不如去接濟乞丐。
”
白歡喜回想當時情形,漸漸意識到問題出在誰身上。他失聲而笑,忽然湊近于笙:“你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你。”
說著伸出手指,去解于笙腰帶。
于笙目光一閃:“你干什麼!”
白歡喜等的就是她這樣的眼神。既然不喜歡,便讓她一生一世恨自己,想到于笙這樣的人會耗盡此生心力來記掛一個白歡喜,他興奮得指尖顫抖。
“你們大瑀女子最重視名節,你若為我保守秘密,我便不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白歡喜親了親她的手,用他最能蠱惑人的聲音說,“放心,接下來的事情,又快樂又好,你一定會銘記終生。”
于笙沒回應,只是靜靜看他。
白歡喜以為她沒聽懂:“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于笙的目光落在他臉上,只有憤怒,沒有絲毫驚恐和羞慚。“知道。”她說,“白歡喜,你也記住了,無論你對我做什麼,即便天涯海角,即便要闖入你們苦煉門的老巢,我也一定會找到你,殺了你。”
這正是白歡喜所求,他笑著點頭:“很好。”
解開于笙衣裳的手指,在于笙的下一句話里停了動作。
“……再忘了你。”于笙錚錚地說。
白歡喜:“不,你不可能會忘了我。”
“我會的,白歡喜。”于笙冷笑,“先殺了你,再忘記你。從此世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你白歡喜,包括我。你在我心里的分量,還有你今日對我做的事情,不會比一只螻蟻更重。”
一股躁火在白歡喜心頭燃起。
“那我就把今日的事情昭告天下!”白歡喜咬著牙,他想控制自己的怒火,但不知為什麼,于笙的宣言像狂風一樣煽動他的憤怒,“尤其告訴浩意山莊,告訴那些傾慕你的年輕少俠,還有謝長春!讓天下人議論你、鄙夷你、嘲笑你,讓大瑀江湖人日后想起你于笙,只會記得你是……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