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喊他,快!”鶴長老笑著對渺渺說,“喊他過來,我要抓他。”
曲渺渺閉嘴不言。
她年紀小,那雙圓溜溜的眼睛卻一點兒不含糊地蘊滿了憤怒。鶴長老在她目光里漸漸消失笑容:“你不怕我。”
他竄到渺渺身邊,嗅她的頸脖和手臂:“不怕我,為什麼不怕我?為什麼、為什麼……”
他不停地問,渺渺壓低聲音:“你是苦煉門惡徒。”
鶴長老:“我是。對,我是苦煉門,我是惡徒。”
曲渺渺:“浩意山莊的人,從來不怕你們!”
鶴長老忽然舉起手,鷹爪一樣亮出來。他想抓撓曲渺渺的臉。曲渺渺絲毫不懼,仍是一雙又怒又恨的眼睛。
兩人僵持一瞬,曲渺渺眼前一花,鶴長老已經飛掠出洞口。她心口大駭,失聲喊道:“不煩!!!快跑!!!”
鶴長老一出一進,不過呼吸瞬間,卓不煩已經被他摔進洞口。
卓不煩被摔得昏頭轉向,吃了幾口地上的污水,抬頭時看見縮在角落的曲渺渺,又驚又喜。想到身邊的怪物,他右手的木劍始終沒松開,忙反手刺向鶴長老胸口。
鶴長老雙掌合十一拍,木劍應聲碎裂。
卓不煩萬分吃驚,知道遇上了高手,他顧不得丟臉,朝洞口大喊:“李舒!李大哥——”
鶴長老鉗住他下巴,咔噠一聲卸下。卓不煩疼得發抖,再也無法喊出聲音。鶴長老把他按在積水的地面上,仔細打量他的嘴巴。
“你我舌頭一樣,為什麼你是結巴?”他似是思忖,“既然不會說話,那要舌頭也無用。”
抄起水里的木片,他揪住卓不煩舌頭,咧嘴一笑:“我幫你。”
木片在他手中,如刀片一樣鋒利。
卓不煩拼命掙扎,無奈鶴長老和他一樣瘦弱,力氣卻大得驚人,他根本無法推開。
口中已經滿是血腥氣味,銳利疼痛令他顫抖。
斜刺里一個人撞來,張口咬在鶴長老耳朵上。鶴長老瞬間痛得大叫,一掌推開曲渺渺。他捂著差點被咬掉的耳朵,暴跳如雷:“不可以咬哥哥!不可以欺負哥哥!”
那一掌蘊含內力,曲渺渺已經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鶴長老怔怔站在洞中,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轉向地上的卓不煩。卓不煩滿嘴是血,正艱難地爬向曲渺渺。鶴長老忽然舉起手掌,重重朝他背上砸下。
商歌和李舒在四郎峰正峰下會合,均無收獲。
兩人認為鶴長老不會離開得太遠,或許是漏了正峰的什麼地方,便再度回頭搜尋。
掠過商歌常歇息的小溪,她忽然看見溪水里趴著一個人。
李舒立刻落地把那人抱起,是昏迷不醒的卓不煩,口中汩汩流血。
“不煩?!”李舒一探他脈門,經脈中“神光訣”與“明王鏡”兩種內力沖撞,他氣息越來越弱。
顧不得其他,李舒立刻為他輸入內力,直到他呼吸漸漸平緩才停手。
“……為什麼‘明王鏡’和‘神光訣’可以相互融合?”商歌忽然問。
李舒又探卓不煩經脈,已然平穩許多。
他回憶進入大瑀之后發生的一切,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我猜,這兩種內功是同源的。”
他最初承受“神光訣”內力,是被欒秋一掌打落沈水。之后被商歌和白歡喜輸入“明王鏡”內力所救。
第二次受“神光訣”所傷,是曲青君下的手。而很快欒秋輸入“神光訣”,讓李舒脈象轉為平穩。
之后第三次,是仙門城內被金滿空重擊。然而那時候的李舒已經在前兩次受傷中學會了調和兩種內力的方法,安全度過危機。
“兩種內功雖然同源,但也有不同。我受傷時還不懂得怎麼調和,是你和白歡喜,還有欒秋,讓我被動地學會了二者融合。”李舒低頭看卓不煩,少年蒼白臉龐漸漸恢復血色,“果然,卓不煩練的是‘神光訣’,受‘明王鏡’所傷。之后無論是注入‘明王鏡’還是‘神光訣’,都可以令兩種內力在他體內融合,成為他自己的東西。”
“……他嘴巴怎麼了?”商歌忽然問。
兩人扒開卓不煩的嘴巴,頓時都僵住了。
李舒心頭如被火燒,又痛又辣。
卓不煩的半截舌頭沒了。
“紹布……紹布!!!”
他恨紹布,更恨自己。
如果不是救了他,浩意山莊根本不必遭受這一切,卓不煩仍是四郎鎮上快樂的賣貨少年,曲渺渺也不會落入鶴長老手中。
他在這瞬間狠狠握住拳頭,幾乎把手心劃破。
再沒有任何猶豫,他抱起卓不煩,拔腿往浩意山莊飛奔。
“英則,你想干什麼?”商歌有種不妙的預感。
“告訴浩意山莊里的所有江湖人,苦煉門惡徒來了,且抓走了渺渺。”李舒面上冷如巖石。
“你瘋了!”商歌攔在他面前,“大瑀江湖人若是出動,我們怕是回不去了!”
李舒腳步根本不停,直接繞開商歌。
“我和白歡喜,還有鶴長老、千江長老,都可能被大瑀江湖人圍剿!這次苦煉門來的人不多,你忍心讓我們都……”
“那你們走啊!”李舒大吼,“留我在這里就可以了,我回浩意山莊,我說明一切!”
商歌根本拉不住暴怒的李舒,幾下翻越落在他面前,決定也學白歡喜,亮出殺手锏:“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欒秋將恨你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