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說到這,停下來撲哧笑了一聲,“你們猜什麼手術?”
“痔瘡切除術?”三助也跟著笑。
“真的是,怎麼搞到一塊兒的你說,真是緣分來了擋也擋不住,切個痔瘡也能遇到真愛……”
手術室里的幾個人就著這件事說笑起來,又牽扯出幾段別的科室的姻緣來,湯君赫則低頭專心致志地關胸。
“哎小湯醫生,胸外最近都托我過來問你個事兒。”護士轉頭看著湯君赫說。
湯君赫手下動作不停,“嗯?”了一聲。
“咱們醫院的未婚小護士們都想知道,你哥成家了沒有啊?”
湯君赫繼續低頭關胸:“沒有。”
“那,有沒有女朋友啊?”
湯君赫的動作稍頓,但很快恢復嫻熟,有些模糊道:“嗯。”
“我就說嘛,她們啊真是,打你的主意不成,現在打起你哥的主意來了。我昨天還說啊,像你哥那樣的,要麼有女朋友,要麼就是還沒有定下來的心思……不過小湯,你這看上去也不像愛玩兒的人,怎麼也不找女朋友啊?”
另一個小護士嘴快地接話道:“湯醫生不需要女朋友,湯醫生有貓就夠了,珊姐,湯醫生家里養了一只特別可愛的小野貓。”
湯君赫下午坐班門診,接待了幾十個病人,下了班,戴著口罩朝辦公室走時,一眼見到楊煊站在護士站旁邊,正低頭聽小宋說什麼。見湯君赫走過來,他抬起頭看向他。
湯君赫伸手將口罩摘下來,走到他面前叫了一聲“哥”。一個多小時前楊煊發來消息問他幾點下班,所以他并不意外他這時出現在這里。
“湯醫生今天可以早下班了。”小宋笑嘻嘻地看著他說。
湯君赫回到辦公室脫白大褂,辦公室里沒人,有幾個人下班回家了,還有幾個去食堂吃飯了。他低頭整理辦公桌上的病人資料時,楊煊倚著辦公桌等他,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湯君赫很快整理完,全都簽好字,白大褂脫了一半,見辦公室里沒人,他飛快地湊過去親了一下楊煊。
沒想到剛親完,門口就走進來一位大夫。好在楊煊擋在他面前,又足夠高,這才沒被抓個正著。
“湯醫生,你哥又來接你啊,”走進來的大夫笑著調侃道,“天底下上哪去找這麼好的哥哥。”
等電梯時,小宋抓著包跑過來,一進電梯,楊煊罕見地先開口,是對著小宋說的:“剛還沒說完吧?”
他只說了這一句,小宋立刻記起來,興致勃勃道:“哦對對,湯醫生是我們胸外坐診時間最少的醫生,為什麼呢,”她自問自答道,“因為湯醫生之前坐診的時候遇到了一位瘋狂追求他的病人!還是個男孩子!好像是個大學生?湯醫生,這個能說吧……”
湯君赫看她一眼說:“哪有那麼夸張。”
“沒有夸張,真的是瘋狂!當時那個男孩每周都來胸外門診掛號,只掛湯醫生的號,還帶著不同的花過來,哎喲,好癡情的。唉,但湯醫生就比較無情了,先是調了班,后來調班也沒用,就和薛主任說了這個情況……”
薛遠山平時壓榨湯君赫,但關鍵時候還是護著自己的小徒弟,當天就和護士長說,暫時不要給湯君赫排門診值班。上手術臺要比坐診更累,胸外上下心知肚明,所以并沒有人對這條特殊規定產生異議。
這件事很快通過手術室的八卦渠道傳開,不知怎麼就被曲解成,胸外的湯醫生因為長得太好看而被禁止出門診,后來還被人編成了段子發在網上。又過了半年,這件事情過去之后,湯君赫才重新開始坐班。
小宋講完,湯君赫說:“他是占用其他病人的治療時間。”
聞言,楊煊笑了一聲,小宋則站在一旁很不贊同地搖了好幾下頭。
走到樓下,湯君赫才發現楊煊并沒有開車過來:“哥,你走過來的?”
“你不是說坐了一下午很累?”楊煊側過臉看他一眼,“走走吧,開車也不見得快多少。”
“嗯,以前我都是走回家的,你睡到幾點醒的啊哥?”
“差不多給你發短信的時候。”
楊煊一回來,湯君赫的心情又變好了,前一晚的焦慮蕩然無存。走在街邊,他很想握住楊煊的手,但想到會招致其他人的眼神,又克制住了這種沖動,畢竟他們已經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
過紅綠燈時,楊煊很自然地抓過湯君赫的手腕,拉著他朝路對面走。大抵他握住湯君赫手腕的姿勢實在很像一個哥哥,態度又十分坦然,所以并沒有什麼怪異的眼神朝他們看過來。
晚飯叫了外賣,楊煊忽然提起買房子的事情。
“燕青區有一片樓盤最近要開盤,周末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看看。”
湯君赫先是愣了一下,飯夾到眼前卻忘記吃。直到楊煊“嗯?”了一聲,他才回過神說:“哦,好啊。”
“發什麼愣?”楊煊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湯君赫一時不知說什麼好,楊煊一提起買房子的事情,他的心里就開始莫名有些鼓鼓漲漲的感覺,好像有點想哭,又不知道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他慢吞吞地吃飯,把這種想哭的感覺一口一口地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