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煊站在地上,躬身將長褲脫下來,見湯君赫仍舊懵懵懂懂地坐在床邊,他抬眼問:“不熱啊?”
“我覺得好像在做夢。”湯君赫轉頭看向他。
“那就當是在做夢吧。”楊煊笑了笑,裸著上身把行李箱拎到墻邊,然后轉身走去浴室。
見楊煊進了浴室,湯君赫低下頭,伸手拉開外套的拉鏈,把外套從身上脫下來,只留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T恤穿在身上。他從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機,開了機,看著屏幕上方顯示無服務的信號。
沒有信號,打不了電話。湯小年現在會很著急嗎?湯君赫微微出神,他想到臨出門前給湯小年留下的那張字條。事實上他對楊煊撒了謊,那張字條上不僅寫了他跟哥哥在一起,還寫了一周之后他就會回去。
依照他對湯小年的理解,沒有這張字條,湯小年可能會瘋掉,但留下這張字條,湯小年在一周之內會生氣,會發怒,卻不至于崩潰。
湯君赫拿著手機走到浴室,門只是虛掩著,他拉開走進去。楊煊正彎腰拿起擱在一旁浴缸邊上的花灑,手上花灑一時沒調整好角度,將推門而入的湯君赫澆了一頭一臉,沾濕了水的白T恤近乎透明地貼到他身上。
湯君赫被水流噴得措手不及,下意識朝后躲了一步,然后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水,發梢上滴滴答答的水珠讓他看上去像只落水的小狗。
楊煊將花灑轉了個方向,有些好笑地看著他:“怎麼突然進來?”
湯君赫一只手舉著手機說:“哥,我的手機打不出去電話。”
“先來洗澡吧,一會兒用酒店的座機打,”楊煊拿著花灑噴在身上試了試水溫,空出的那只手朝他伸出來,“過來。
”
湯君赫向來沒辦法拒絕楊煊,他把手機放到洗手臺上,朝他哥哥走過去。
楊煊幫他把濕透的T恤從頭上褪下來扔到一邊,許是因為剛剛沾了水,湯君赫的眼睛也顯得濕漉漉的,顯得很乖順。
湯君赫垂著眼睛,他注意到楊煊腿間的部位正半勃著,但這次他卻沒有用手去觸碰。他抬起胳膊勾著楊煊的脖子,頭靠在他鎖骨的位置,緊緊地抱著他肌理分明的身體。
楊煊歪著頭,用食指的指腹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后悔了?”
湯君赫貼著他的頸窩搖頭。
楊煊往手指上擠了一些洗發水,在他頭發上胡亂揉了幾下:“自己洗。”
湯君赫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撒手,低聲說:“哥,你幫我洗吧。”
楊煊的手指插進他的頭發,稍稍用力,讓他抬頭看著自己:“想你媽媽?”
“如果你走了,我也會想你的。”湯君赫看著他說。
楊煊笑了笑,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捏著湯君赫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說:“為什麼總有人說我們長得像?”
“不應該嗎?”湯君赫轉過臉,又貼到楊煊的脖頸處,他的皮膚滑溜溜的,輕而易舉地避開了楊煊沾滿了洗發水的手指,“你是我哥哥。”
楊煊漫不經心地在他頭發上抓了幾下,抓出了滿手的泡泡:“我只是在想哪里像。”
“也許哪里都不像,”湯君赫將臉埋在楊煊的頸窩,悶聲道,“只是看上去像。”
楊煊拿著花灑往湯君赫的頭上沖水,湯君赫還是不肯松手,只是緊閉著眼睛,避免泡沫進到眼睛里去。楊煊草草地給他沖了一遍水,拿過一旁的浴巾按在他后背上:“洗好了,回去吧。
”
湯君赫沒有聽話地松手,他勾著楊煊的脖子,像是打定主意要掛在他身上。
楊煊有些無奈,人是他帶出來的,他理應縱容一些。他就著這個姿勢把湯君赫抱離地面,就像那次抱著他灌籃一樣,將他抱到床邊。
湯君赫被放到床上,翻過身趴著,眼睛卻還是看向他。
被這樣濕漉漉的眼睛看著,楊煊忽然明白過來湯君赫今晚為何如此反常了——他弟弟在害怕。從來都沒有出過潤城的湯君赫,初來乍到這個偏遠的島國,觸目所及的是不同膚色的人種和完全陌生的語言環境,自然會從心底生出一種本能的畏懼。
楊煊將掉在一邊的浴巾蓋到他腰上,想了想,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頭發:“我不會不管你。”
湯君赫還是默不作聲地看著他,一直到楊煊起身又進了浴室,他才眨了一下酸澀的眼睛。
作者有話說
12年前斯里蘭卡是免簽的,本文略帶一丟丟的時代背景,大部分時候是現實扯淡架空向
第七十四章
楊煊洗完澡,見湯君赫還是維持著剛剛的姿勢沒動彈,連眼睛看的方向都沒有變過,他走過去問:“這麼晚了還打電話?”
湯君赫眨了一下眼睛:“幾點了?”
楊煊抬腕看了看手表:“那邊凌晨三點多了。”他說完走到行李箱邊,半蹲著從里面里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根后又將煙盒扔了回去。
“我媽媽應該還沒睡著。”湯君赫小聲說。
楊煊沒應聲,他咬著煙坐到床邊,拿起酒店提供的火柴劃著了火,吸了一口之后,伸手拿過座機聽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