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研的爸爸是潤城公安局的局長,楊煊昨天在警局做完筆錄,便給他去了個電話,得知他最近放寒假還待在潤城,他便專程跑了一趟。
趙研辦事穩妥,楊煊剛一講明來意,他思索片刻就應了下來:“行,我幫你打聽打聽。不過我覺得這事先不能跟我爸打聽,要是他知道我在中間摻和,一準兒什麼都不說,這樣吧,我找警局一個哥們問問情況。”他說著,就把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打完,趙研跟楊煊說:“我這哥們也比較謹慎,沒敢說得太明白,不過聽他那個意思,馮博這家伙膽子比較小,警察一問他為什麼偷那個煙盒,他就把元旦那晚的事情全招了,而且還有點牽扯到你了。”
楊煊并不驚訝,鎮定地點頭道:“嗯,正常。”
“不過吧,因為你那個弟弟一直在強調是你攔下的那支煙,加上監控和其他人也都有作證,你這邊應該問題不大。倒是你弟弟那邊,現在警察懷疑是他把毒販勾出來,把馮博設計進去了,不過證據還沒太明確,現在還在找線索,如果找不著的話,那應該也沒什麼問題。沒有證據的事情,就算猜得再怎麼準也沒用。”
楊煊抬眼問:“如果證據明確了會怎麼樣?”
“明確了的話,因為涉嫌偽造證據,雖然不太嚴重,但也得拘個三五天吧。”見楊煊若有所思地點頭,趙研又開玩笑道:“不會真是你弟設計的吧?真夠可以的,一箭雙雕啊,聽說那個混混賣的那玩意兒是一種新型毒品,潤城緝毒科之前都沒見過的,我要是警察啊,我不但不拘他,還得端茶倒水地感謝他,這給警方省了多少人力物力啊,而且說不定往上面一報,緝毒科還能立個功也說不準。
”
聽到這里,楊煊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是麼?”
“哎煊兒,你弟弟長得跟你像不像啊?”趙研挺八卦道,“我剛剛在電話里跟那哥們一提這事,他還挺納悶地說,這麼漂亮一小男孩怎麼能這麼有心眼呢?我也挺納悶兒,男的還能用漂亮形容?尤其還是你弟弟。”
楊煊磕了磕煙灰,沒走心道:“是挺漂亮的。”
“真的?”趙研挺感興趣地問,“跟應茴比呢,哪個更漂亮?”
“沒什麼可比性。”
“哈,你這麼一說,我還挺想見見的,應茴我也沒見你夸過漂亮啊。”趙研支著腦袋,忍俊不禁道,“楊煊的弟弟,我還挺好奇長什麼樣的。”
趙研是個很夠意思的朋友,說會幫忙,次日上午就把事情的最新進展告訴了楊煊:“你弟這邊應該沒什麼問題,雖然有個中間人說確實給過他號碼,但也沒什麼直接證據證明那通電話是他打的,這個證據缺失就沒辦法說他有問題了。而且吧,我那哥們說,既然抓到毒販了,調查的重點也就不在他身上了,如果一定要找到證據那也不是沒可能,但他們現在也沒什麼興趣處理這種小學生糾紛。尤其你爸今天早晨也在中間摻了一腳,警局的人就更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把你弟拘起來了。”
“那馮博那邊的情況怎麼樣?”楊煊問。
“馮博那邊就沒那麼好運氣了,畢竟是他自己嚇得把情況都招了,引誘未成年吸毒,雖然是未遂,但因為你弟弟做筆錄的時候報了案,肯定還是有懲罰的。”趙研說完,又分析道,“不過因為他也屬于未成年,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哎,說起來,你之前打架的那些案底都消了沒啊?”
“消了,上次被省隊拒了之后,我爸怕再耽誤事兒,就把那些案底全消了。”
“那就好,”趙研說,“還是得及時消啊。”
這通電話接完,楊煊徹底松了一口氣,本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連著幾天,馮博都沒來學校上課。直到周五上午,不知從哪泄露出來的消息說,學校已經決定將馮博開除出潤城一中了。盡管還沒有正式公布,但這個消息剛一走漏,便在學生當中迅速流傳開來。
楊煊覺得有些奇怪,如果馮博的父親找到楊成川說情的話,那馮博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被開除的,頂多只是被記大過而已,事后甚至都不會被記錄到檔案之內。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楊成川在了解了事情經過之后,并不想幫馮父這個忙,甚至還借此事讓下面的人發布了一則紅頭文件,勒令校方絕不能縱容毒品浸染校園。事實上,楊成川對馮博并無太過深刻的憎惡,得饒人處且饒人,他跟馮父之間還有生意往來,兩人之間的關系自然不能搞得太僵。但湯小年卻不會管這麼多,在她的枕邊風之下,楊成川的胳膊肘便不能朝外拐得太過明顯,所以在馮父面前,他賣人情找人幫馮博在警局那邊消了案底,同時又借口毒品的事情已經引起了省里的重視,他作為一個副市長,實在沒辦法不將表面工作做好,所以學校這邊他的確幫不上忙。
楊成川這事辦得八面玲瓏,既賣了馮父人情,又哄住了湯小年,還保住了自己的面子,至于馮博今后如何,他卻是半點也沒考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