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班級門口,她蹙起眉頭,做了個深呼吸——這幫熊孩子,都高三了還不好好待在家里復習,居然趁著十一出去野營?真是反了,這還有一丁點畢業生該有的樣子嗎?!
走上講臺,她拉著臉環視全班同學:“看起來,大家的十一過得都挺好是吧?還敢出去野營——”話才剛開了個頭,她的目光轉到窗戶那排,一眼看到那里空了一個座位——湯君赫不在。她皺起眉問:“湯君赫呢?”
沒有人出聲,一半的人回頭看過去,另一半的人麻木地搖頭。
邱莉一口氣吊上來,接著厲聲問:“楊煊呢?!”
“籃球場……”有人弱弱地答。
“周琦,看看籃球場上楊煊在不在。”邱莉轉頭對窗邊一個矮個的男生說。
那男生站起來走到窗邊,探頭朝籃球場看了看,回過頭答道:“老師,楊煊在籃球場訓練。”
“行,坐吧。”邱莉又看向那個空了的位置,拿起板擦重重拍了兩下講臺道,“都高三了,還野營是吧?還翹課是吧?班會也敢翹,真以為沒人管得住你們了是吧?我告訴你們啊,每一年高考考場上,都有數不清的人哭著出來,不到成績出來的那一刻,誰也不敢保證你就能正常發揮,高三這一年的重要性還要我強調幾百遍?……”
誰也沒想到,正當邱莉在講臺上苦口婆心、唾沫橫飛之時,湯君赫正坐在一家蛋糕店里,凝神看著自己訂做的蛋糕逐漸在蛋糕師手下成型。
“你不上學嗎?”蛋糕師帶著廚師帽和口罩,整張臉上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他手上不停,隔著口罩問湯君赫。
“翹課了。
”湯君赫神色自然地答。
“哈?”蛋糕師抬眼看他,“老師不會管嗎?”
“我成績好。”湯君赫說。話說得欠揍,語氣卻很平常,好像說這話的人只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蛋糕師啞然失笑,無奈地搖了搖頭。片刻后他又說:“還差最后一步了,你要寫什麼字?”
“寫……”湯君赫歪著頭思考片刻,說,“就寫‘祝哥哥楊煊17歲生日快樂’。”
“送給哥哥啊……”那人瞇起眼睛笑了笑,“感情這麼好,那你哥哥對你很好嘍?”
湯君赫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見他拿著裱花筆要開始寫字,突然說:“我能自己寫嗎?”
“嗯?”那人停下動作,“可以啊。”
湯君赫從高腳凳上跳下來,站到柜臺前,接過裱花筆,一筆一劃地寫下了那幾個字。
他的字是楊煊手把手教的,小時候他幫他寫田字格的時候,楊煊就在一旁指揮著他寫。字寫得橫平豎直,看上去有些稚氣,但并不多難看。
寫完后,他將裱花筆遞給蛋糕師,又等他把蛋糕包裝好,這才道了聲謝,拎在手上出了蛋糕店。
這個蛋糕是他打算送給楊煊的生日禮物。從小到大,除了湯小年和那個對他不懷好意的周林,沒人給他慶祝過生日,他也沒給別人送過生日禮物。但是,楊煊要過生日,他是一定要送禮物的。可是該送什麼,他又拿不定主意——楊煊看上去什麼都有,不僅如此,他的那些東西看上去還價值不菲。更何況,他的朋友們送他的禮物,更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要拼禮物的話,憑著他暑假掙的那點微薄的兼職報酬,他根本就沒有任何優勢。
思來想去,湯君赫覺得,自己唯一的優勢就是近水樓臺了,別人沒辦法在周一晚上陪楊煊過生日,只有他可以,這是他獨一無二的優勢。
不如就送楊煊一個愿望吧,湯君赫想,只要是他哥哥的愿望,他無論如何都會想方設法幫他實現的。
放學鈴一打,馮博就背著書包,走到籃球場邊上,等楊煊打完一場練習賽。
“煊哥,你怎麼還訓練啊?都不進省隊了,再打還有什麼意義啊?”趁著楊煊仰著頭喝水,馮博站在一旁問。
“打籃球又不是問了進省隊,”楊煊拿著礦泉水瓶說,“不是說過麼?”
“那是為了什麼啊……”馮博不解地問。
楊煊不走心地說:“為了不上自習。”
“……啊?哦……哎對了煊哥,最后一節自習課,那個誰,居然翹課了,給班主任氣的……估計明天他不好過了。”
“翹課?”楊煊拿起搭在籃球架上校服,甩在肩膀上,朝籃球場的出口走,“去哪兒了?”
“誰知道啊,你不覺得他行蹤詭異麼?”馮博跟在他身后說。
“你不上晚自習了?”楊煊隨口問。
“不想上了……班主任還讓我明天大課間去她辦公室呢,好像是說野營的事情,讓我和那誰一起去,煩。”
“那件事,”楊煊走到停車場,彎下腰開車鎖,“你確實有點過分。”
“可我……”馮博出言辯解,“我也沒想到他會跑那麼快啊,我當時話都沒說完呢,他就跑了。煊哥,我真的覺得有些奇怪,你說他喜歡應茴吧,他好像也沒什麼其他表現吧,要說不喜歡應茴,他當時反應怎麼那麼強烈呢?當時爬山的時候我就覺得了,他好像總是看著我們這邊的方向,你說他不喜歡應茴,總不會喜歡你吧?”
楊煊冷淡地瞥他一眼:“胡說什麼。
”
馮博干笑幾聲,開了個玩笑道:“那可能是喜歡我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