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周圍進行了封鎖,曹燁把車停在附近,步行走過去。
遠處劇組正在拍攝,他走過來碰碰運氣,沒想打擾鄭寅工作。
但沒想到這運氣還真被他碰到了,轉身想走時,他看見鄭寅從附近的小商店里走出來。
兩人對視,都是微微一怔。
曹燁走過去,語氣自然:“我看那邊正拍攝,您怎麼有時間出來?”
“拍了好多遍了,就是不過,”鄭寅的神色也很快恢復正常,笑道,“暫時沒我什麼事兒了,出來溜一圈透透氣,順便買包煙。你是過來有事?”
“我投的片子在附近搭景,下午來看看。”真的見了鄭寅,曹燁才發現道歉的話并非那麼容易說出口,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貿然提起似乎顯得有些突兀。
“你跟思喆合作的片子已經殺青了是不是?”鄭寅問,見曹燁點頭,又說,“你爸這劇組一直這樣,同期開拍的片子都殺青好久,他才拍了不到一半。”
曹燁順著他的話:“現在才拍了不到一半?”
“這次還算比以往都快,”鄭寅說,“已經拍了一大半了。”
又走幾步,兩人沉默下來,曹燁想了想道:“您說出來透氣,不然……我載您繞附近兜幾圈?”他喜歡開車的氛圍,兩個人都沉默時,還有車載音樂可以緩解尷尬。
鄭寅點頭,笑道:“好啊,還沒坐過你的車呢。”
車子開起來,周圍建筑稀少,道路寬闊,很適合兜風。
他們聊了一會兒拍攝的事情,話題引到曹修遠身上,曹燁頓了頓,握著方向盤看向前方:“您跟我爸……現在怎麼樣了?”
“都挺好的,”鄭寅說,“你爸還是老樣子,一拍起片子來什麼都顧不上……”
“寅叔,”曹燁說,“您知道我不是在問這個。”
他這一聲寅叔叫出口,氣氛陡然間沉默下來,片刻后鄭寅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笑了笑道:“導演和制片人的關系,還是老樣子,沒什麼可說的,倒是你跟思喆……?”
“我們在一起了。”曹燁如實道。
“我說呢。”鄭寅搖搖頭笑道,“這麼多年了,真是不容易。”
“您早就知道?”曹燁一怔。
“猜到的,思喆這個人啊,就沒對別人上過心。對了,前一陣子我們搬工作室,翻出了十年前你和思喆去試鏡《十三天》的視頻記錄,等回北京拿給你,你們留著做個紀念。”
他把話題往曹燁和梁思喆身上引,曹燁聽出他不想談跟曹修遠的事情,也就沒再多問。
車子兜回片場時曹燁問:“您還記不記得梁思喆家里的地址?”
“他家的地址?都過了這麼多年了,還真是記不清了。不過就算記得,周圍應該也變了不少吧。”鄭寅回憶道,“但我記得……好像是七樓,我們當時坐電梯上去,因為當地有電梯的居民樓不多,所以我們當時就說這孩子的家境應該不錯,不知道能不能演出小滿那種感覺。”
“居民樓應該都有名字吧?您能不能想起來?”
“叫柳……柳什麼來著,我也記不清了,回頭我在當地導航地圖上確認一下。”
車門推開,鄭寅正要下車,曹燁叫住他:“寅叔。”
鄭寅回頭看他:“怎麼了?”
“就是想跟您說一聲對不起……”曹燁終于把猶豫了一路的話說出口,“當年是我不懂事,對您有誤會,往后如果您跟我爸在一起了,我……我愿意送上我的祝福。”
鄭寅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說:“小燁你真是長大了啊……跟思喆好好的吧,你們都是好孩子。
”
他到底不愿意提自己跟曹修遠的事情,回程路上曹燁也嘆了口氣,他其實很想修復跟鄭寅的關系,但好像怎麼也回不去了。人與人之間都是講究緣分的,有時候關系一斷,再怎麼想努力回到過去,中間也終究多了一道看不見的隔閡。人站在隔閡兩端,只覺得無能為力。
當晚曹燁跟梁思喆通完視頻,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推送消息。視頻上,記者偶遇梁思喆,問他最近的戀情到底是真是假,梁思喆笑了一聲,說“你猜啊”。
評論里真的開始猜起來,有人說是真的,不然被牽扯進同性傳聞里,梁思喆若是直男為什麼不直接否認?也有人說是假的,因為梁思喆的表情明顯就是在逗記者。
猜測不一,真假莫測,梁思喆就是有這種混淆視聽的本事。
回北京之前,曹燁去了一趟巖城。
他按照鄭寅發來的小區名和樓層,找到了梁思喆家門口。他敲了對面住戶的門,先說了抱歉,又問梁思喆還在不在這里住,對門住戶說:“他早就不住這里了,這些年就沒回來過,我們也想看看大明星現在什麼樣呢。”
曹燁站在梁思喆家門口,他確定這次摸對了門,可他沒有鑰匙,該怎麼才能成功進去?
……爬窗還是撬鎖?
——
曹燁回到北京,天氣已經開春了。
梁思喆接了一部片子的監制,是遲明堯的男友李楊驍主演的片子,叫《陌路狂想曲》。
這片子劇本不錯,梁思喆挺喜歡,所以當導演江朗來邀請他做監制時,他考慮了兩天,很快便答應下來。
梁思喆近一年半拍了三部電影,他想暫停一下,做演員是把自己往外掏的過程,如果一直不間斷地拍戲,總有一天會把自己掏空,導致演出來的角色空洞而沒有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