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面見曹修遠時都沒這麼吃驚——畢竟當時他并沒有反應過來那人是曹修遠,但黎悠不一樣,黎悠在小提琴界的地位不亞于曹修遠在華語影壇的位置,他怎麼也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見到自己曾經敬仰的大師級小提琴演奏家。
“你好思喆,”黎悠在視頻里朝他很溫和地笑道,“上次跟小燁打電話還聽他提起你,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吧。”
“沒有,”梁思喆下意識又把身體挺直了一些,“他……挺懂事兒的。”
“你自己還是個小朋友,就說另一個小朋友懂事啊……”黎悠笑道。
曹燁歪過頭,把自己也塞到視頻畫面里,對著黎悠告狀:“他仗著自己比我大兩歲,總是讓我喊他思喆哥。”黎悠笑道:“你是該喊哥哥,小朋友也分大小啊……”
“嘁,我就不喊,梁思喆,”曹燁用手臂勾著梁思喆的脖子,偏過臉看他,“我叫你一聲梁思喆你敢不敢答應?”
當著黎悠的面,梁思喆不好意思簡單粗暴地抬手拍開他,只能對著曹燁那張很近的臉說:“你是銀角大王啊?”
黎悠笑得前仰后合,跟以往在電視里看到的氣質女神判若兩人,邊笑邊說:“天,真是辛苦你了思喆……”
過了一會兒曹燁把手機拿走,自己趴在床上跟黎悠繼續視頻,梁思喆好一陣才平靜心緒。他對娛樂圈八卦不感興趣,看過黎悠的演奏視頻但從沒了解過她的個人私生活,所以這還是他第一次知道黎悠跟曹修遠是夫妻的事情。
黎悠給人的感覺很溫柔,但又讓人有一種安心的力量,梁思喆有些明白曹燁為什麼會長成現在這樣天真又無憂無慮的性格,黎悠完全就是把他當成小朋友來看待,盡管十五六歲的男孩已經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小朋友,但曹燁身上那份獨屬于小孩子的天性還是完好無損地保留了下來……天性和成長環境融合得恰達好處,怪不得會成長為這樣難得一見的少年。
小提琴屆跟電影界的珠聯璧合,難怪劇組所有人都屬意曹燁來出演小滿,換作自己是劇組里的任何一個人,也沒辦法保證完全的理智客觀,畢竟這角色就是為曹燁而生的啊……
過了幾分鐘曹燁掛斷視頻,他把手機往旁邊一扔,抬手往手臂上用力一拍,“啪”的一聲脆響,然后把手心里的蚊子尸體展示給梁思喆看:“又有蚊子!”
“嗯,下午開了一會兒窗。”梁思喆看了一眼,拿過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大了些。
曹燁跑去衛生間洗手,隔著一堵墻大聲道:“啊……早知道我不在樓下叫你了!花露水還有沒?”
“沒了。”你一次用小半瓶,早就被禍禍干凈了。
曹燁從衛生間出來,站在床尾問梁思喆:“蚊香呢?”
“用完了。”樓下的小商店過了凌晨就關門打烊了,這時候根本沒地兒去買蚊香去。
“我真的被咬了好多包,你沒被咬嗎?”
“沒吧……”梁思喆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的手臂。
曹燁撓著手臂上的蚊子包:“為什麼蚊子不咬你?”
“不知道……可能都跑去咬你了吧。”
曹燁抓狂地“啊”了一嗓子,一抬手又往胳膊上拍了一下,低頭看著自己的胳膊,數了數:“我都被咬了三個包了!”
又抓了抓自己的后腰,扭頭看了看,頓時更炸了:“為什麼穿著衣服身上也被咬了!”
因為剛剛你趴著的時候露出來了一截腰。梁思喆心道。
曹燁跟蚊子斗智斗勇了足足半小時,滿屋跑著打蚊子,但幾只蚊子似乎喝飽了血,異常機敏靈活,他一靠近,還沒來得及抬手就飛走了。
“算了,”半小時后他坐在床邊上自暴自棄地說,“撐死它們算了。
”
梁思喆笑了一聲:“你多動動它們就不咬你了。”
“那我睡覺的時候怎麼辦?”
“空調溫度調低點,你蓋著被子睡吧。”
“哦。”曹燁說,“我也太慘了吧,我是不是相當于你的人形蚊香機?”
“可能還真是。”梁思喆笑道。曹燁這說法還挺恰當,自己以前雖然不太招蚊子,但偶爾也會被咬出一兩個包,跟曹燁在一塊,居然一口都沒被咬。他想了想問:“天臺上還剩點兒蚊香,要上去麼?”
“去!”曹燁想也沒想地說。
下床的時候瞥見曹燁剛剛擱在床上的小提琴,梁思喆心下一動,剛想開口,曹燁先拿起了小提琴說:“我們把琴也背上去吧。”
“行啊。”梁思喆說。
曹燁把小提琴裝回琴盒里:“可以用魚竿釣上去。”
“別了吧……還是背上去吧。”這琴一看就價值不菲。
“哦,”曹燁說,“好吧。”
拉開窗戶爬上窗臺,梁思喆在屋里把琴遞給他,然后自己墊后,爬出去后把窗戶關嚴。
天臺上一如既往的安靜,梁思喆今晚沒坐在天臺邊上,他拿了幾張舊報紙墊在身下,坐下來抬頭看著曹燁說:“既然有小提琴了,那拉一首給我聽聽?”
“真要聽啊?”曹燁抬手撓了撓頭發。
“你把小提琴帶過來,應該知道自己逃不過這道程序吧?”梁思喆笑著看他,“來吧。”
曹燁左手拎著琴頸,右手拿著琴弓:“你這樣看著我,我忽然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