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他說完,梁思喆就接上了:“嗯,忘帶了。”
“要回去拿麼……”
“不了吧。”
回去拿是挺尷尬的,剛剛那幾十個群演還不知道怎麼想呢……曹燁想了想說:“回頭我再給你買一條吧。”
梁思喆這會兒氣已經消了,聽他這麼說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平時就這麼哄姑娘啊?”
“沒啊,我可沒給姑娘買過衣服,”曹燁辯解道,“這是頭一次給別人買衣服!”
“是麼……尺碼挺準的。”
“我們差不多高嘛,我就按我自己身上這條的尺碼來了……”
“嗯,謝了,”梁思喆抬頭看向前方,“那家日料店在哪兒?”
“前面一公里吧,”曹燁沖前面抬了抬下頜,“不遠,一會兒就走到了。”
梁思喆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繼續朝前走。
日料店裝潢清雅,一走進去,冷氣撲面而來。
服務生引導著兩個少年坐到窗邊,曹燁接過菜單,放到面前的桌子上翻看著菜單。他點完后,隔著桌子把菜單推到梁思喆面前:“看看要吃什麼?”
梁思喆沒什麼胃口,手指按著菜單邊緣往回推了推:“你點就可以了。”
“行,那再來一份這個,”曹燁用手指著菜單,服務生說,“這個……還有這個,先上這些吧。”
“飲品需要嗎?”服務生記下后又問,“在菜單背面。”
曹燁翻過菜單,上下掃了一眼,目光停留在右下角那片區域:“來一杯櫻桃的、桑椹的、覆盆子的……算了,每種口味都上一杯吧。”
“好的。”服務生應道。
曹燁伸手在梁思喆面前的桌上敲了敲:“你呢?想喝什麼?”
“冰水就好。”梁思喆側過臉看著窗外駛過的車輛,漫不經心地說。
曹燁把菜單遞還給服務生,轉過頭看向梁思喆。
原本是想說點什麼的,但目光落到梁思喆臉上的那一瞬間,他腦袋里空了一下,又忘了自己到底想說什麼。
睫毛真長啊。他腦袋里只剩下這個想法。不是很翹,有些微垂,隨著眨眼而上下闔動。窗外那棵樹上適時的響起一陣蟬鳴聲,那兩片上下闔動的睫毛讓他聯想到薄薄的蟬翼。
他的眼神從梁思喆的睫毛滑落到他擱到桌上的那只左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從外表看來完全看不出受傷的痕跡。所以他到底是為什麼拉不了小提琴了?
梁思喆把目光從窗外的街道上收回來,一轉臉,看到曹燁正出神地盯著自己平放在桌上的左手。
梁思喆看了他兩秒,開口道:“好奇就問吧。”
曹燁這才回過神,反應過來后頓覺自己這樣緊盯著對方不想提及的傷疤似乎有些不太禮貌,他移開目光,手指撓了撓額角:“也沒什麼要問的……”
“問吧,想知道什麼?”梁思喆的語氣仿若渾不在意,“手指怎麼回事?是不是真的拉不了小提琴了?怎麼搞成這樣的?是不是這些?”
“你不用勉強自己說這些,”曹燁不想讓他誤解自己跟門內的那些人一樣,小聲道,“要問的話,兩個周前我就問了……”
這下輪到梁思喆怔了怔:“兩周前?……這麼說你早就知道我以前彈小提琴了?”
“嗯……”曹燁說。
“是問過……寅叔?”“寅叔”這稱呼太過親昵,讓梁思喆覺得有些不自在,話說到中間舌尖打了個結。
“那倒不是,”曹燁趕忙解釋道,“是我猜的……”
“嗯?”梁思喆微微訝異,“怎麼猜到的?”
“就是那晚我爬到天臺上,看到你彈那把木吉他的時候猜到的。
”曹燁坦白交代,“你彈的是《魔鬼的顫音》,譜子記得那麼清楚,還用左手撥弦,我猜……沒有學過小提琴的人應該不會無聊到特意去記那個譜子吧……”
這樣啊……梁思喆苦笑了一下,虧他那晚還松了一口氣,原來曹燁那麼早就猜到了。他又問:“那你當時怎麼沒有直接問我?
曹燁兩只胳膊平放到桌上,手疊在一起,有些不自在地用一只手的手指抓著另一只手的手背,像是犯錯的小學生會做出的那種姿勢。他側過臉看向窗外,放低聲音道:“你當時一副‘別問,問就跳樓’的樣子,我怎麼會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原來當時看上去就那麼慘了嗎?虧得自己還一直以為偽裝得很好。梁思喆想。
“所以那晚也猜到我手指有問題了是不是?”梁思喆又問。
“嗯。”曹燁應了聲,“不過,只是猜測……你那麼難過,還特意爬到天臺上用木吉他練小提琴曲,我想應該是跟小提琴有關吧。”
梁思喆低頭苦笑了一下,片刻又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對面坐著的這個小少爺啊……真是聰明得驚人,又善良得驚人。
第25章
“那你呢?”梁思喆定了定神,抬頭看向曹燁,“我彈得那麼爛,你卻一聽就知道是《魔鬼的顫音》,你的小提琴一定拉得不錯吧?”
“我啊,差遠了,”曹燁撇了撇嘴,“我這可不是瞎謙虛啊……我這個人啊,從小就沒什麼耐性,所以雖然我媽一直希望把我培養成天才小提琴家,可我顯然不是那塊料,拉得只能算是……湊合能聽吧。”
曹燁說得倒是實話,他遺傳了他媽媽黎悠的音樂天賦,譜子記得快,節奏把握得也很準,但就是缺乏耐性,打小就坐不住好好練習,黎悠又一直慣著他,狠不下心把他鎖到小黑屋里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