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失聯這麼久,任駿解釋說是因為車子拋錨、手機沒電,也不是在撒謊麼?孟釗陷入了深思。
下午四點半,任駿果然如他所說,趕在市局下班之前到了。
程韻下樓將他領了上來:“孟隊,任駿已經到訊問室了。”
“我們過去吧。”孟釗直起身,跟陸時琛一起走出辦公室。
走進訊問室,孟釗看向任駿。坐在那里的任駿仍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跟吳嘉義死亡當晚的模樣沒什麼不同。這種樣子,真的是他裝出來的?按那老管家的意思,平常他確實就是這麼一副性格,如果能十年如一日的偽裝成這副模樣,那奧斯卡還真是欠他一個小金人啊……孟釗心道。
見孟釗走過來,任駿立刻起了身:“孟警官,您來了。”
“坐吧。又不是第一次見面,不用緊張。”孟釗走過去,拉開椅子,跟陸時琛一起坐下來。
“不好意思孟警官,總是適應不了這里的氣氛。”在孟釗和陸時琛坐下后,任駿才再次坐下來,略有些局促地問道,“這次叫我來是什麼事?還是因為家父嗎?”
“算是吧。”孟釗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想知道,任先生為什麼要在手機上安裝反定位裝置?”
“有嗎?”任駿顯示出不知情的模樣,掏出了正在使用的老款智能手機,“這是我父親留下的手機,我真是不知道還有這種功能。”
看這手機老舊的樣子,說是任海用過的也不奇怪,如果真的是任海留下的手機,那安裝這種裝置倒也正常,不過任家如此富有,用得著這麼節儉?孟釗仍有些懷疑,但不論真假,這都不是今天審訊的重點,得趕緊切入正題了。
“這樣啊。”孟釗沒有否定任俊,他仔細觀察著任俊的表情,同時變得嚴肅起來,“任先生,接下來我會問你幾個問題,還請你如實回答。”
“一定一定。”任駿立刻點頭,“您盡管問。”
“冒昧問一句,你與父親任海的關系如何?”
“孟警官,您問這個是……”任海顯得有些疑惑和為難。
孟釗觀察著他臉上的神情:“不方便回答嗎?”
“也不是,只是不知道您為什麼問起這個。”任駿頓了頓,講道,“我和家父怎麼會關系不好呢?我母親早逝,一直以來都是父親把我拉扯大,我知道父親嫌我沒出息,但一直以來我都很尊敬他。
“哦?你沒出息?我可不這麼覺得。”孟釗的言辭開始犀利起來,“任先生對投資的精通可遠超我們想象啊。”
“只是運氣好罷了,孟警官別拿我開玩笑。”片刻后,任俊似乎恍然大悟,“孟警官,是不是我投資的哪個項目出問題了,難道是和吳嘉義的黑道有聯系?”
“這倒沒有,只是單純地驚嘆一下任先生的眼光而已。”孟釗審視著任俊,繼續講道,“方便說說您母親的事嗎?”
任俊的表情立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他收起了笑容:“孟警官為什麼對我的家庭關系那麼感興趣,這與案子有關系嗎?”
“有關系,請任先生如實回答。”孟釗道。
一陣沉默之后,任俊開了口:“母親在二十二年前,也就是我十一歲的時候,過世了。”
“她是怎麼過世的?”
“自殺。”任俊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為什麼自殺?”
“可能是公司經營的壓力太大,再加上……”任駿深吸了一口氣,“我父母的關系有一陣很惡劣,我母親的精神漸漸就出現了問題,據我父親說,她是患上了抑郁癥。
”
“你母親自殺之前,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表現?有沒有服用什麼藥物?”
“我不太清楚,”任駿搖了搖頭,“我母親那時候很忙,一個月都跟我見不了一次面,我那時候也不懂關心她,完全沒發現她抑郁了,直到她自殺我才發現她已經生病很久了……”任駿的語氣有些自責。
是真的不知道母親被下毒的事情嗎?還是知道而故意不說?孟釗仔細觀察著任駿的神情,希望能夠盡可能地抓住一些違和感,但任駿自然的、甚至是真情流露的表現,讓孟釗有點判斷不出這些話的真假。看來,還是需要一些更加激烈的對峙,孟釗再次開了口:“你父親離世的當天,你去了哪兒?”
“我想想……火化完我父親之后,我一直在家,沒出門。”
孟釗與陸時琛短暫地相視了片刻,兩人的精神更加集中,他們知道,任俊開始說謊了。
“是嗎?我們得到了消息,任先生那天應該過得很快活才是,”孟釗拿出了任俊去娛樂會所的照片,“您可真急,連出席葬禮的衣服都來不及換。”
話音剛落,孟釗和陸時琛觀察到,任俊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有些陰鷙,但立刻又回歸常態,他有些惱怒地沖著孟釗講道:“我又沒做什麼犯法的事,警官今天叫我過來就是來取笑我的嗎?”
“一個在父親去世當天還能去娛樂會所的人,竟然稱自己一直很尊重父親。”孟釗嗤笑了一聲,“就你這尊敬的程度,我看就差在墳前蹦迪了吧。”
孟釗說這句話,本來是為了進一步惹惱任俊,但意外的是,任俊卻并沒有進一步表現出憤怒的姿態,反而又回到平靜時的樣子,小聲說道:“我錯了警官,這是我的家事,請您不要再過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