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釗嘆了口氣。
“是啊,所以如果繼續讓小女孩和他們一起生活,那只會出現另一個悲劇。當時的心理醫生說,任彬是橋橋唯一信任和依賴的對象,他在橋橋的心中已經扮演了實際上的父親角色,如果想要孩子恢復正常,由任彬來照顧橋橋是最好的選擇。再加上有一次任彬送橋橋回家,小姑娘抱著任彬的腿怎麼也不肯撒手,一聲不吭地看著任彬流淚。那之后,任彬就下定了要撫養橋橋的決心。因為無法走正規的領養手續,他就跟兩個老人商量了一下,每個月給他們一些‘撫養費’,由他把橋橋帶回去獨自撫養。兩個老人本來就覺得這女孩是個累贅,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任彬既給他們錢又能幫他們撫養,只多要了點錢就同意了。”
孟釗點了點頭:“那橋橋她……現在恢復得怎麼樣了?”
“活潑了不少,總算有點孩子的生氣了。我去看過幾次,狀態的確是在慢慢變好。”
“獨自帶這麼小的孩子,不容易啊。”孟釗想到前天晚上任彬凌晨下樓買藥的身影,看上去,任彬確實對這個女兒很上心,頓了頓,他又問,“那任彬為什麼會受處分,按當時的情況來看,沒能救下何言,并不是任彬的責任。”
面對孟釗的問題,徐局默不作聲。
孟釗看著徐局,沉默了一段時間后,還是開了口:“難道……那個男人當時還沒有死?”
徐局轉過身,冷峻地盯著孟釗:“雖然法醫無法做出精準判定,但沒有任何跡象表明男人當時還活著。你要記住,那個男人,當時就已經死了。
”
孟釗看著此時徐局容不得半點質疑的神情,思慮頗多,如果當時換成自己,會怎麼樣?在如此絕望的狀態下,自己還能夠保持住理性嗎?是會在第一時間將造成這場悲劇的混蛋男人搶救上來?還是和任彬一樣,寧愿承擔瀆職的罪名也……
看出孟釗心里所想,徐局開口道:“你也經歷了不少事,應該知道,做警察,免不了要面臨這種矛盾的抉擇,整個市局里,任彬的這件事我只會對你一個人說。至于我為什麼會這麼做,相信你心里應該清楚吧。”
孟釗點了點頭,為了保護任彬,看來徐局真的是花了不少心思。
“好了,任彬的事就說到這吧。”徐局又道,“還有沒有其他要問我的?”
稍稍整理了情緒,孟釗將視線集中到眼下的案子上:“您剛剛說,任彬是在我停職期間才成為臥底的,那吳嘉義死前的那一晚,任彬有沒有泄露過案情進展?”
“沒有,”徐局道,“任彬成為臥底之后,所有外泄的消息都必須經過我同意,這麼重要的消息我不會讓他泄露出去。”
”那有沒有可能,警局內部有其他的內鬼?”
“基本不可能。”徐局堅定地回答道,“從任彬成為臥底的那一刻,我就暗中對所有參與暗籠案的警察進行過排查,同時也讓任彬從殺手組織內部打探過相關消息,目前可以確定,起碼在這一段時間內,警局內部沒有人和可疑對象有過聯系。”
“既然不是任彬,也沒有其他內鬼,那您覺得泄露消息的會是誰?”孟釗看向徐局,“難道是……”
一直面色冷峻的徐局忽然笑了一聲,鼻腔里發出一聲輕哼:“你小子,少試探我。
我知道不是陸時琛。”
孟釗:“不對吧徐局,任彬今天早上給你送的資料……”
“沒錯,那是我讓任彬去美國搜集的資料。”
“那您還說沒懷疑陸時琛。”
“今晚之前,我是懷疑他的。不過今晚之后,我會把他當成自己人來看。”頓了頓,徐局繼續說,“任彬剛剛來我這里,也向我匯報了小陸的兩點情況。第一點,小陸跟殺手的確互不認識,他們之間應該沒有聯系,第二點,在這種危及關頭,小陸哪怕豁出自己的生命也想保護你。基于這兩點,他是幕后推手的可能性不大。”
孟釗恍然大悟,為什麼警方明明完全可以早一點動手,卻讓任彬演了這麼驚險的一出戲碼,看來今晚的行動,不僅僅是為了抓住這群殺手,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試探陸時琛。
孟釗點了點頭,繼續問道:“您覺得跟任彬取得聯系的是幕后推手本人嗎?”
“不清楚。目前來看,和任彬取得聯系的,很可能是殺手組織的頭目,但頭目本身就是幕后推手,還是說頭目的背后有其他人在指使,這一點還有待商榷。不過,幕后推手跟吳嘉義的殺手組織聯系密切,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他們的頭目應該就是在巖城打算暗殺我的刀疤,今晚他并沒有落網,從我接觸他的感覺來看,他不像是整個事件的推手。”孟釗分析道,“不過,我們對這個人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也不好妄下定論。”
“嗯。”徐局點了點頭,“能在巖城警方的眼皮底下逃走,這個刀疤不簡單,如果能抓住他,收獲應該會不小。
”
“可能其他殺手會知道他的行蹤,今晚的審訊沒準會讓我們得到一些關鍵性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