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不過什麼?”孟釗問。
“有沒有可能是故意裝出來的?想通過這種方式轉移嫌疑?”
“嗯……”孟釗點頭,“從祝睿這次的反應來看,確實不太像是在撒謊,當然也不排除他就是幕后推手的可能,不管是從動機還是從他給盧洋發送的消息來看,他的嫌疑仍舊是最大的。但如果真的如他所說,有人指使他這麼做,那這個聯系他的人……”
“你有猜測麼?”陸時琛看他一眼。
孟釗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腦中掠過數張面孔,最終停留在一張沉默的、略微嚴肅的臉上。
許是因為看過了陸時琛手機上的那頁筆記本,孟釗最近總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徐局及其周邊的人身上,而這一陣子,有一個人好像和徐局的聯系尤為密切,甚至可以說深得徐局信賴——任彬……他會不會也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祝睿所說的那個略微年輕的聲音,會是任彬嗎?
見孟釗不說話,陸時琛繼續道:“幕后推手讓祝睿提前回國,目的是讓他能夠隨時在最需要的時刻出現。而在吳嘉義死前的那一晚,祝睿也確實在最關鍵的時刻出現,指控吳嘉義當年殺害陳煜、迫害祝文秀的種種惡行。能夠精準掌握時機的人,那一晚,很有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案子查到現在,孟釗不得不面對一個他最不希望得到確認的事實:警局內部確實存在內鬼。聽完陸時琛的話,他面色深沉地點了點頭:“確實。還有之前暗籠發布會那次,我打人的事情是誰傳出去的?以及,每當案子推進不下去時,就會有人提供關鍵信息。
‘成績單’那次是,給盧洋提供暗籠線索那次也是。這個人對案情進展應該非常了解,才能這麼準確地把握時機。”
“有懷疑的對象嗎?”
孟釗沒有說話,他推開辦公室的門,坐到椅子上,開始回想近期與任彬有關聯的一切畫面——
“你是畜生嗎?給人打這種工?”自己在暴揍暗籠管理者時,任彬當時在哪?
“從現在起,案子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自己因打人被撤職后,為什麼徐局選了任彬作為暗籠負責人?
“彬哥,案子進展得怎麼樣了?”“沒,沒什麼進展啊。”自己復職后向任彬問詢案情時,任彬仿佛正在慌亂地收拾著什麼,只是因為他覺得桌面很亂嗎?案情沒有絲毫進展,與任彬有沒有關系?
“這種事情你有過經驗,局里上下派你去是最穩妥的。”去美國辦案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徐局會毫不猶豫地交給了任彬?
一系列事件所帶來的違和感愈發強烈,長時間沉默后,孟釗還是說出了口:“任彬。”
孟釗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似乎在猶豫著什麼,片刻后,他拿出手機,在微信群里發出了一則語音消息:“小周,程韻,來我辦公室一趟。”
“程韻和周其陽可信麼?”陸時琛看向孟釗。
“應該可信。這兩個人一畢業就進了明潭公安,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所有資料也都經過我的手,如果這兩個人再不可信,警局內部就沒誰能相信了。”孟釗苦笑了一下,又說,“而且,我被停職期間,他們倆因為跟我關系比較密切,周其陽被調離了專案組,程韻作為實習生也被邊緣化,這樣看來,他們倆是被劃到了我這邊。
”
“嗯。”陸時琛點了點頭。
一兩分鐘后,程韻跟周其陽走進來:“釗哥,什麼任務?”
“進來,”孟釗朝兩人招了招手,“關上門。”
周其陽關上門,程韻則打趣道:“什麼事啊釗哥,還整得神神秘秘的,難不成有絕密任務?”
孟釗沒有理會程韻的玩笑話,表情嚴峻。見此情形,程韻和周其陽立刻拿來椅子,端坐在孟釗面前,兩人瞬間知道,他們要面對的不是一件小事。
孟釗掃視兩人,目光分別在兩個人的臉上停留了幾秒,而后嚴肅地說道:“問你們幾個問題,你們好好思考,再給我答案。”
“好。”兩人同時回應。
“第一個問題,吳嘉義為什麼會死?”
“根據調查,吳嘉義的車子是被人動了手腳,因為轉向失靈而撞在了隧道的巖壁上。”周其陽回答道。
“好,第二個問題,吳嘉義是怎麼逃出來的?”
“通過家中的地道,這些我們都知道,釗哥。”周其陽有些莫名其妙。
“第三個問題,吳嘉義會什麼會逃?”
“因為,他知道了我們掌握了他殺害任海的證據吧。”周其陽仍然想不通孟釗為什麼問這些。
“他是怎麼知道的?”孟釗繼續問。
周其陽摸了摸頭:“他家里不是有個隱蔽的座機嘛,今天剛查出來,肯定是有人給他打電話告訴他我們拿到了證據,然后吳嘉義就慌不擇路了。”
此時,一直沒說話的程韻突然開了口:“釗哥,你的意思難道是……有內鬼?”
“怎麼可能!”周其陽大吃一驚,但看著孟釗,周其陽也嚴肅了起來,通過孟釗凝重的表情,他知道這不是玩笑。
“不管是之前有人向我和盧洋提供關鍵信息,還是我打人的消息外露,或是吳嘉義恰到好處的逃跑時機,你們覺得,這一切都僅僅是巧合嗎?”孟釗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