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韻說著,推門下了車,一個跨步走過去,拉開后排車門坐了進去。
陸時琛動作停頓,然后繞過車身,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來這麼晚,去遛狗了?”孟釗將車子開上路。
“晚麼?”陸時琛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道,“市局這顧問真是難做。”
“怎麼難做?”
“既不給錢,管得又嚴。”
“那你當時還接,”孟釗笑了一聲,“現在找徐局請辭還來得及。”
坐在后座的程韻這時湊過來:“對啊陸顧問,既然不給錢,你當時問什麼要接這工作,難不成你是為了……匡扶正義,實現理想?”
陸時琛極低地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說法很有意思。
“……還是為了我們孟隊啊?”程韻繼續問。
趕在陸時琛說話之前,孟釗輕咳一聲:“審訊做不好,這時候話倒挺多,下次審訊犯人你自己完成,否則實習結束后別指望我能讓你留在外勤。”
“釗哥你既正義又善良,脾氣好腿還長,”程韻立時正色地拍馬屁道,“為了你來市局再正常不過嘛。”見孟釗從后視鏡瞥自己一眼,程韻馬上改口道:“我錯了我錯了,這一路上我都不說話了……”
孟釗沒理她,抬手打開車載廣播。新聞頻道還在播報暗籠事件,這是近幾日明潭市的關注熱點——
“針對暗籠一案,吳韋函的父親吳嘉義也于今早出面做出鄭重道歉,他表示,身為父親,他將會盡全力在物質和精神方面對暗籠受害者做出補償,同時他將拿出一千萬資金成立女性受害者基金會,為所有受到傷害的女性無償提供物質和法律援助……”
“身為吳氏集團的董事長,吳嘉義先生一直熱心公益事業,每年都會資助各類慈善基金會,其中包括工人工傷基金會、工人子女教育基金會、留守兒童基金會……”
孟釗聽完這段新聞,對陸時琛說:“你猜昨天我在徐局辦公室看到誰了?”
“吳嘉義?”
“嗯。”
“他來替兒子求情?”
“不是求情,是認錯,”孟釗笑笑,“想不到吧?兒子不肯認錯,他這個當爹的態度倒很積極。”
“倒也可以理解,”陸時琛道,“暗籠過后,吳氏集團市值大跌,吳嘉義一定會做出動作。”
“果然啊,資本家的眼中只有利益。” 孟釗重復昨天徐局說過的話,腦海中又浮現出昨天其樂融融的畫面,還有徐局那令人猜不透的眼神。
到了醫院,三個人走到病房,推門進去。
徐盈盈還無法下床行動,她半躺在病床上,正在看電視。
電視上同樣在播報暗籠事件的相關新聞,吳韋函過往出席公眾場合的影像被當作視頻資料播放。在對暗籠事件進行回顧后,主持人又播放了一段吳嘉義公開道歉的視頻。
程韻走過去,把口供記錄遞給徐盈盈,讓她確認后簽字。
蘇醒的邵琪也被轉移到這間病房,此刻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盯著空氣的某一處,眼神看上去極為呆滯。
病床旁邊,程主任正對邵琪的母親說:“您先別急,醒過來只是第一步,治療還在進行,后續的方案我們也在商討。您多跟琪琪聊聊天,幫助她加速恢復意識……”
邵琪的母親一邊聽著,一邊不住地抬手抹著眼淚。
正在這時,病床上的邵琪忽然發出了聲音。
屋里所有人都她看過去,邵琪躺在那里,眼睛睜大,嘴唇也張開,胸口因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嗓子里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見狀,程主任立刻上前安撫。
孟釗也上前幫忙:“程主任,什麼情況,有沒有生命危險?”
程主任表情嚴肅:“不清楚,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
孟釗看了一眼電視內容,大聲道:“立刻關了電視!”
徐盈盈拿起遙控器,立刻關閉電源。
在程主任的安撫下,好一會兒,邵琪才恢復了平靜。
孟釗看向程主任:“程主任,您認為她的這種反應該怎麼解釋?會是藥物的作用嗎?這種藥物會不會造成精神不穩定的副作用?”
“暫時沒有發現這種副作用,琪琪也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現象,剛剛的反應,很可能是外界刺激導致的,還好剛剛及時關上了電視,細想一下很有可能是看到了電視上的吳韋函,讓琪琪又回憶起了曾經的經歷吧,”程主任松了一口氣,“不愧是孟隊,一眼就察覺到了根源。”
孟釗并未回應,他心里仍有疑惑:剛剛電視上不是一直在播放暗籠的新聞麼,為什麼忽然之間會出現這麼劇烈的反應?
程主任想了想,又說:“這種藥物非常厲害的一點是,它會侵蝕神經系統,而且是一點一點地以讓人難以察覺的方式侵蝕,讓人慢慢失去意識和判斷能力,可以看得出,這是很專業的團隊研發出來的東西。”
“這藥物會是買來的嗎?”孟釗繼續問。
“這就不知道了,”程主任搖頭道,“從來沒見過。”
孟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周其陽打來的。
孟釗接起電話。
周其陽在電話里說:“釗哥,那個老人的身份查到了!”
“我馬上到。”孟釗說。
掛了電話,孟釗跟程主任說了一聲,然后拉上陸時琛,叫上程韻:“回市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