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情……”他剛開了個頭,程韻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拉開車門坐了進來。
孟釗立時收了聲,將車子開出市局。
一路上沒人說話,程韻覺得氣氛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自覺扛起了活躍氣氛的責任,打趣道:“釗哥,這是你的衣服嗎?跟你平時的風格不太像啊,乍一看,我以為前面坐了兩個陸顧問呢。”
孟釗:“……”
隨之,陸時琛也笑了一聲,發出了一聲極輕的氣聲。
孟釗從中控臺下面抓了一把小面包——那是他用來隨時充饑的,扔到后座:“吃你的。”
“我不餓啊……”程韻湊到前面,繼續道,“挺好看的,顯得你腿特長。”
陸時琛也“嗯”了一聲。
“是吧是吧?”見有人附和,程韻更是來了精神,“釗哥你看,連陸顧問都表示同意。”
孟釗:“……”
“趕緊想一會兒口供的問題,”孟釗在后視鏡里瞥了程韻一眼,“再不務正業,下次不帶你了。”
“哦。”程韻立刻噤聲。
孟釗打開了車載廣播,以減輕車廂內的尷尬。
新聞頻道正在播放“暗籠”一案,不少市民都在義憤填膺地指責吳韋函,希望警方能公布所有暗籠參與者的名單。
*
到了醫院,孟釗推門進入病房時,醫護人員正在為徐盈盈做各項檢測。
徐盈盈的眼神正停留在屋內某一處,聽到有人進來,她看向走過來的三個人,眼神顯得有些遲滯。看樣子,藥物帶來的副作用還是未能完全消除。
“我們是警察,”孟釗走上前,拿出證件遞到徐盈盈面前,問她,“還記得你昏迷之前的事情嗎?”
徐盈盈點了點頭。
“現在能配合做口供嗎?”
“可以。”徐盈盈仍十分虛弱。
三個人坐到徐盈盈的病床旁邊。程韻打開了錄音筆,孟釗先問了徐盈盈的一些基本情況,然后很快切入正題:“將你綁架到療養院地下室的人到底是誰?”
徐盈盈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那個人,只知道他好像是療養院的工作人員。”
“你為什麼會到溫頤療養院?”
徐盈盈頓了頓才說:“是我男朋友約我過去的。”
“你男朋友?是吳韋函嗎?”孟釗又想起自己先前去青通地產見過的那位高管,“還是那個高暉?”
徐盈盈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之后,她回答:“是高暉。”
見徐盈盈在說起“男朋友”這個詞時面露遲疑,又聯想到高暉說的兩人是“炮友”關系,以及徐盈盈多次出入本市酒店,孟釗對于徐盈盈和高暉之間的關系有了一些猜測。
但他沒明說,繼續問:“他約你到療養院做什麼?”
“他希望我陪他看看療養院內部的條件,說想給父母找個能放心養老的地方。”
“所以你失蹤前跟高暉的那通電話,通話內容是他讓你陪他去療養院?去療養院之后發生了什麼事情?”
“到了療養院之后,有個工作人員過來接我進去,我跟著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那個人突然轉過身,朝我臉上噴了什麼東西,然后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所以是高暉當天誘導你去了療養院并綁架了你?”
“不是的。”徐盈盈立刻抬頭看向孟釗,“高暉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害我的,他一定是受了吳韋函的指使。”
“怎麼說?”
“事情發生的前一天,我跟他說過吳韋函的事情。
”
“說了吳韋函的什麼事情?詳細點。”
徐盈盈的嘴巴一張一合,精神狀態顯然更差了,她艱難地開口:“周衍死了,我很害怕,就跟高暉說了當年的事情……”
“什麼事?”孟釗立刻問,他敏感地意識到,徐盈盈接下來要說的話,不僅會揭露吳韋函當年的罪行,同時也會揭開趙桐自殺的真相,“是不是趙桐的事?”
徐盈盈沒說話,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下半張臉,聲音里漏出了哭腔:“我對不起趙桐,我不是人……”
孟釗頓時想到了趙桐日記里留下的內容,他沒有照顧徐盈盈的情緒,表情冷峻地看著她繼續問:“趙桐曾經幫過你對吧,他幫過你什麼,你為什麼對不起他?”
短短一瞬間,徐盈盈已經泣不成聲:“他提醒我離吳韋函遠一點……”
孟釗皺起眉:“而你非但沒聽趙桐的,還把他說的話告訴了吳韋函,是不是?”
徐盈盈哭著點了點頭。
“趙桐是怎麼知道吳韋函的事情的?”
徐盈盈搖頭:“我不知道。”
見徐盈盈已經泣不成聲,孟釗站起身:“過一會再審吧。程韻,立刻通知市局,逮捕高暉。”
孟釗跟陸時琛走出屋子,兩人站在走廊上,梳理著徐盈盈剛剛提供的信息。
“如果說這場霸凌的起點是因為趙桐得知了某個關于吳韋函的真相,那趙桐又是怎麼得知的?”
片刻后,孟釗抬眼看向陸時琛,兩人同時說出了一個名字:“林瑯。”
“對,”孟釗繼續道,“趙桐是林瑯的鄰居,兩個人的關系又不錯,他很有可能是從林瑯那里得知了關于吳韋函的事情。不過,林瑯遭遇性侵之后,不是被家人關起來了麼?況且打那之后,林瑯也拒絕出門見人,她會跟趙桐說起這件事麼?”
幾分鐘后,兩人根據目前掌握的線索,結合徐盈盈透露的事實,逐漸拼湊出當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