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釗察覺到陸時琛的眉心蹙了起來,他問:“想到什麼了?”
“徐盈盈去療養院做什麼?”
“不知道,說是工作人員帶進去的,應該是去看療養院條件的,不過也挺奇怪,我去過徐盈盈家里,她明顯跟家里人的關系很差,不太可能愿意讓家里人住這麼昂貴的療養院……”
陸時琛把徐盈盈進出護理院的那段視頻看完了,然后將余下的視頻調成六倍速,快速看了一遍,然后把平板還給孟釗。
“怎麼樣?”孟釗問,“有想法沒?”
“先吃飯吧,”陸時琛說,“我想想。”
看來陸時琛看完這段監控也沒什麼想法,孟釗覺得這倒也正常,刑偵工作不僅靠天賦,還得靠經驗,陸時琛縱使再怎麼高智商,沒有經驗的話,也很難發現突破口。
兩人在附近找了一家粵菜餐廳走進去。
孟釗沒什麼胃口,雖然中午那頓飯也沒顧得上吃,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關于徐盈盈失蹤案的疑團,根本沒心情吃飯。
倒是陸時琛看上去胃口還不錯,幾乎把菜單全點了一遍。
“先吃飯吧,”陸時琛說,“一直鉆進案子里可能會把自己圈住,停一會兒再想,說不定會發現別的角度。”
“說的你好像很有經驗似的。”聽他這樣說,孟釗笑了一聲。
“就像解題一樣。”陸時琛看著他,意味深長道,“如果一道題始終解不出來,可能是因為最初的方法選錯了。”
聽出陸時琛話里有話,孟釗追問:“什麼意思,你已經想出了這案子的另一種解法?說來聽聽。”
“吃完再說。”陸時琛把服務生端上來的蝦餃朝對面的孟釗推了推。
孟釗只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個蝦餃。
這蝦餃做得還不錯,面皮筋道,里面包了一顆完整且新鮮的蝦肉,一口咽下去,孟釗覺得自己的胃恢復了知覺。他開始覺得餓了。
這一餓,他風卷殘云似的把桌上的飯收拾了一大半。
再看陸時琛不緊不慢地吃相,粵菜也被他吃出了法餐的架勢。
孟釗吃飽了,在等待陸時琛給出這道題的另一種解法時,他也沒停止思考。
陸時琛說得沒錯,長時間鉆進一案子,可能會讓自己進入一條死胡同原地打轉,反而停下來一會兒再去想,可能會找到其他的角度。
孟釗這次沒再把精力放到“徐盈盈走進胡同之后去了哪兒”這個問題上,他把視線放到了徐盈盈走進胡同之前——徐盈盈出了護理院之后,為什麼會走去那條胡同?她要經過那條胡同后去哪兒?
見孟釗的眉心蹙了起來,陸時琛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開口問道:“想出新的解法了?”
“徐盈盈曾經在直播過程中透露過,她方向感很差,出門非常依賴導航,而她的打車軟件記錄也顯示,她是個打車軟件的重度用戶,差不多只要超過八百米的距離,她都會選擇打車,但你看這段視頻啊……”
孟釗拿出pad,將監控視頻直接拖到了徐盈盈去往胡同那里,提出了讓自己產生疑惑的地方:“徐盈盈從療養院出來之后,既沒用導航,也沒去問路,而是目標明確地,踩著少說也得有八厘米的高跟鞋走了一千五百米,期間還差點崴腳,但她還是一直步行去了一個沒有監控的胡同,怎麼看都不符合她的行為習慣啊……”
孟釗覺得無法解釋徐盈盈這一相當反常的行為。
“你的視線重點一直在胡同這里,往前看看呢?”陸時琛看著他,“你覺得,導致一個人行為習慣改變的因素有哪些?”
“要麼是長時間刻意糾正自己的行為習慣,但這種情況下,原有的行為習慣應該會部分保留;要麼忽然遭遇了某種重大的人生變故,心理壓力強迫其不自覺做出改變。”
陸時琛又問:“所以你覺得,徐盈盈該用哪種情況解釋?”
孟釗思忖道:“徐盈盈的改變是忽然發生的,不存在長時間糾正的情況,近期也沒遭遇巨大變故……似乎都不屬于?”
陸時琛看著他道:“所以,肉眼看到的一切一定是真實的麼,你是不是還忽視了一種可能?”
孟釗思忖幾秒,忽然猛地抬眼看向他:“從療養院走出來的不是徐盈盈?!”
“嗯,”陸時琛平靜道,“一個人的行為習慣如果跟以前相比發生了很大改變,那有沒有可能是換了一個人?”
“倒也有可能……”孟釗思考著這個假設大膽的可能性,如果從療養院出來的那個人與徐盈盈身高相仿,當她換上徐盈盈進入護理院的行頭時,只要她不對著攝像頭露臉,那很有可能起到以假亂真的效果!
孟釗拿過pad,又快速看了一遍監控,果然,從護理院到胡同之間的這段路,盡管從走路的姿態上看不出什麼破綻,但從療養院出來之后的“徐盈盈”戴了口罩,一直低著頭,且攝像頭完全沒有捕捉到她的臉。
孟釗的眉頭蹙起來:“難道說,徐盈盈在療養院已經遭遇了意外?”
按照陸時琛的推測,真正的徐盈盈在療養院已經被調包了,而后面徐瑩瑩走出療養院,一直到胡同消失,都是兇手為了誤導調查埋下的陷阱,而自己正是掉入了這個陷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