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小孟啊,”陸成澤在電話里說,“我今天在律所,你過來吧。”
浩澤律所的大樓在十年間經歷了翻新重建,看上去更加氣派,孟釗開車過去,從車里下來,抬頭看了一眼眼前這座辦公大樓。
因為孟祥宇的案子,再次踏進這里,他的心境很難不發生波動。
十二年前當他邁著沉重的雙腿踏進這所大樓時,他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以刑警孟釗的身份出現在這里。
跟十二年前一樣,陸成澤的辦公室設在六樓,秘書把孟釗引到辦公室門口,先是敲門進去報告孟釗過來了,等到秘書出來,孟釗才推門進去。
陸成澤的辦公室通透而敞亮,一進去,孟釗第一眼看見了坐在實木桌后的皮椅上,正在辦公的陸成澤。
隨后他又注意到了旁邊單人沙發上坐著的陸時琛。
在孟釗進來之前,父子二人似乎正在交談什麼。
見孟釗進來,陸成澤停了手中的筆,站起來,繞過桌子,簡單地跟孟釗握了手:“過來了?坐下說吧。”
陸時琛則仍舊坐在沙發上沒動身。
“時琛,孟警官過來了,你起碼也要起身打個招呼,”陸成澤言語中透著些責怪,“怎麼這麼沒禮貌?”
陸時琛看樣子并沒有聽進去,只是朝孟釗抬了抬下頜:“來了?”
“你怎麼也在?”孟釗有看著他問。
“我來旁聽,這案子畢竟跟我有關。”陸時琛看上去理所當然。
“嗯?你知道小孟這趟過來的目的?”陸成澤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陸時琛,他很快推測道,“難不成還是上次那個案子?來小孟,你們坐下說。”
三人坐到沙發上,秘書端過茶水,孟釗簡單地向陸成澤介紹了一下程韻,很快切入正題道:“陸叔,不瞞您說,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上次那個把陸時琛牽扯進去的案子。
”
“還是那個案子?”一聽又是那樁跟陸時琛有關的案子,陸成澤果然皺了一下眉,“我早上在車里聽到了廣播新聞,不是說那個兇手已經跳樓自殺了麼?”
“是,”孟釗無奈地笑了一下,“但也就因為她自殺了,很多案件細節都無從追究了,如果真相不能查明,案子就不能算結束,陸時琛也沒辦法完全跟這案子割離。”
陸成澤點頭,又問:“時琛坐在這里合不合規?不合規的話你就直說。”
雖然陸成澤這樣說了,但孟釗總不能開口把陸時琛趕出去,他看了一眼對面的陸時琛,陸時琛似正低頭翻閱一本法律雜志,孟釗對陸成澤說:“沒事陸叔,那我們就開始吧。”
孟釗挑著能透露的細節,把這案子后來的發展給陸成澤大致講了講,陸成澤不發一言,眉頭緊蹙,看上去聽得很認真。
在聽到當年那起校園暴力案件時,陸成澤開口打斷了孟釗:“趙桐?這名字很耳熟,當年我好像接過一起發生在文昭高中的校園暴力案子,那個自殺的男孩……”
“對,就是那個趙桐。”孟釗接過他的話,“您還記得那起案子?太好了,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這案子。”
“真是那個趙桐?”陸成澤臉上露出了些許意外的神色。
“對,就是您當年參與過的那個校園暴力案。”
“所以你們打算從當年那起校園暴力案件入手?”陸成澤沉吟片刻,“雖然追溯的時間是比較長,但的確該查得徹底些,你在電話里說要找我了解情況,具體是了解什麼情況?”
“當年您是被告一方的律師對吧?”
“是。”
“我來就是想要一下當時被告的名單,說來也是荒謬,法院那邊居然把庭審記錄弄丟了,只能來問律師了,也多虧遇見了您,不然這點小事也是夠頭疼的。”
“被告名單?沒問題,”陸成澤立刻答應下來,“我這就讓秘書查一下當年的案件存底。”說完,他就給秘書撥去了電話。
幾分鐘后,秘書把電話打過來,陸成澤按了免提,跟孟釗一起聽電話。
“陸律師,檔案柜和系統都查過了,沒找到當年的案件存檔。”
“怎麼可能?”陸成澤皺起了眉,“你查一下同期的案件存檔工作是誰做的,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陸成澤的秘書應下來。
掛斷電話,陸成澤站起來,在屋內來回踱了幾步,似乎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不太簡單:“這法院的庭審記錄丟了,我這里的案件存檔怎麼也會丟?”他沉吟片刻,“小孟,你那有沒有周衍高中班里的名單?如果真的找不到,我試試能不能回憶起來。”
“名單我這里有,”見陸成澤面露慍色,孟釗寬慰道,“您也別急,就算案件存檔丟了,肯定也有別的辦法能查到。”
“這要是別的案子也就罷了,主要是這案子牽涉到……”陸成澤沒把話說完,但孟釗知道他要說的是陸時琛。看來,盡管這父子倆看上去都有些拒人千里的氣質,但涉及自己的兒子,陸成澤還是會流露出為人父母的擔憂。
幾分鐘后,秘書又來了電話:“陸律師,當年存檔的小孫已經在五年前辭職了,我剛剛試著聯系她,但是那個號碼已經換成別人在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