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清嗓子掩飾了下,不能讓桑嘉意發現他太好說話。
但是手卻很誠實的用勺子舀了一點,然后喂進桑嘉意的嘴里。
成功吃到,桑嘉意的眉眼彎了起來,眼底帶著漂亮的臥蠶。
然后,又一次“啊——”。
簡霽沉默了一下,舀了第一口喂他。
第次,“啊——”
“沒有了。”
桑嘉意張著嘴,伸手攥住簡霽的衣袖搖了兩下。
“啊啊——”帶著幾分急促了。
簡霽就舀了一勺,朝著桑嘉意的方向伸過去。
然后懸在了桑嘉意嘴唇的咫尺上空。
桑嘉意的眼神帶著疑問看他。
簡霽忍著笑,就這麼對上他的視線,手卻一動不動。
桑嘉意急了,直接掂起了腳,主動去吃。
在即將觸碰到的一瞬,簡霽突然地收回,放進了自己的嘴里,自己吃了。
桑嘉意叨了個空。
“!”桑嘉意閉上了嘴,目光幽幽的看著他。
簡霽直接笑出了聲,止都止不住,怎麼會這麼好逗啊?
隔著一道玻璃門,齊修文愣愣的遠望著這一幕。
可以說,今天晚上的所有一切對他而言都極具有沖擊性。
今天晚上也是齊修文第一次看到桑嘉意這幅模樣。
原來這個孩子一點也不冷漠木訥,他好會撒嬌。
他撒起嬌來很可愛,求喂食的動作讓人都不忍心拒絕他,恨不得把全世界他想要的都擺在他的面前。
他是柔軟的,靈動的,帶著生機的。
看上去就是被人好好寵著。
齊修文突然想起當年文欣懷著桑嘉意的那段時光了。
那時候,他們家很幸福,所有人都好好的照顧著文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有人都對這個孩子抱有期待。
齊修文從小就老成,是一副安靜內斂的性子,從不撒嬌。
所以文欣總盼著有個性子軟會撒嬌的孩子。
她說,這個孩子若是甜甜的叫她一聲媽媽,她就把整個世界都送給他,想要星星她都親自去摘。
那時候齊磊說,這個孩子以后要活得自由自在,像風一樣,他可以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他們將永遠是他最堅實的后盾。
齊修文說,他會好好保護弟弟,寵著弟弟,不讓他受欺負。
現在那個孩子確實是像當初他們所期冀的那樣,很乖很甜,也很會撒嬌。
只是和他們沒有什麼關系,他是被另一個人寵成這樣的。
齊修文開始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不暢了起來。
他們都到底做了些什麼啊?!
桑嘉意喜歡當初的那只叫綿綿的小貓,文欣卻親自送走了它。
小意不想要星星,他只是想有只貓,文欣卻殘忍的剝奪了他的全世界。
他們逼著他學這個圈子應該學,但是卻不喜歡的東西,他們沒有讓他活得自由自在。
他被圈禁在了高閣,被他們親自戴上了枷鎖。
甚至是齊修文自己,他沒有做到年幼時說的那樣好好保護弟弟,想起對方少年時受的委屈。
他……保護了傷害桑嘉意的元兇。
齊修文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掌捏緊了,每呼吸一次,那只手就捏得更緊,讓他心痛難忍的仿佛要死掉。
沒有哪一刻他像現在這樣清晰的認識到,錯了。
一切都錯了。
一開始就錯了。
是錯位。
是錯誤。
是他們的問題。
齊修文無措得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突然的醒悟讓愧疚與痛苦鋪天蓋地的席卷向他。
然后他就看到里面的男人逗人逗得不亦樂乎。
“……”
齊修文木著臉從冷凍箱里夾了一小塊冰淇淋蛋糕,推開玻璃門走到了陽臺上。
聽到動靜,桑嘉意和簡霽的視線落在了過來的齊修文身上。
齊修文走到兩人的面前,沉默著將手里的餐盤遞向桑嘉意。
一陣風席卷而過,一時間這片空間里只有陽臺上的觀賞植物枝葉被吹得簌簌作響的聲音。
桑嘉意垂眸看著對方遞過來的冰淇淋蛋糕,然后齊修文有些緊張的開了口:“你好像很想吃這個。”
聲音里都含著幾分小心翼翼。
桑嘉意沉默了會兒,然后接過了那個餐盤。
齊修文的眼睛亮了起來。
簡霽姿態閑適的倚著旁邊的欄桿,手指無聲的輕點著橫桿,臉上的笑意淺淡了些。
他轉頭望向遠處的縱橫交錯的高架橋。
黑夜中簡霽的膚色冷白
,神色微淡漠,看著很不好接近。
他的心情確實也不怎麼好。
他精心種好的果實,誰都想來摘。
沒有澆過一滴水,沒有付出過一分精力與呵護。
憑什麼?
可下一刻,他感覺一只溫熱柔軟的手觸碰到了他的。
簡霽回過頭來,就看到桑嘉意非常乖的將餐盤放在了簡霽的掌心,然后側頭看著齊修文道:
“謝謝你,也抱歉啊,哥哥讓我吃才能吃的。”
桑嘉意只是覺得讓對方舉著盤子半天有些不太禮貌才接了過來,但這不代表他就會開開心心的接受。
齊修文的眸子瞬間又黯淡了下來,那股酸楚也漸漸上涌,勉強的笑了下:
“你不是很想吃嗎?就這麼聽他的話?”
桑嘉意其實有很多特別喜歡但不能吃的東西,他愛辣貪涼,可是身體承受不住。